顾少...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你怎么把商会的决策卖给松本?
解释你怎么改了我的会议记录?\"顾承砚站起来,阴影笼罩住林永康,\"还是解释这张照片?\"他抽出那张泛黄的旧照,推到对方面前,\"照片里的林宅,是你家吧?\"
林永康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伸手去碰照片,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您...您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因为照片里的少年,和我有同样的朱砂痣。\"顾承砚的声音冷得像刀,\"林芷兰的日记里写着'永康贤侄',你喊她阿姐——她是你姑姑?
还是...你母亲?\"
林永康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哭腔:\"顾少东家果然厉害。
我不是日本人的人...我是林芷兰的人。\"
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林芷兰是谁?\"
\"她是我阿姐,是当年上海滩第一个女银行家,是被松本洋行逼得跳黄浦江的林芷兰!\"林永康的指甲掐进掌心,\"六年前松本抢了林家的纱厂,阿姐留书说'从内部瓦解',然后就...就失踪了。\"他突然抓住顾承砚的手腕,\"我汇钱给春和堂,是为了查松本的账!
我改会议记录,是为了让松本相信我!\"
\"那电报呢?\"顾承砚甩开他的手,\"你往长崎发的密电,也是为了查账?\"
林永康的喉结动了动,声音突然低得像叹息:\"她还活着。\"
顾承砚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林永康的话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他说不出话——直到窗外传来更夫的第二遍梆子声,他才扯着嗓子喊:\"阿九!
把他押去仓库,严加看管!\"
阿九带着两个伙计冲进来时,林永康还在笑:\"顾少东家,您以为松本是最大的敌人?
等您见到阿姐...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局了。\"
仓库铁门\"哐当\"关上的瞬间,顾承砚扶住墙。
苏若雪递来的热茶在他手里晃,泼湿了袖口。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林永康的话在耳边回响:\"她还活着\"——那个在日记里写\"从内部瓦解\"的林芷兰,那个能让林永康潜伏三年的女人,此刻正藏在某个阴影里,盯着他的每一步。
\"若雪。\"他突然转身,\"明天早上,召集商会核心成员开会。\"
苏若雪擦着他袖口的茶渍,轻声问:\"宣布什么?\"
顾承砚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扯出个冷硬的弧度:\"宣布林永康...因病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