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预想的还要快。”顾承砚将信纸在指尖捻了捻,眼中寒光一闪,“他们太自信了,以为我已经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可以任由他们摆布。”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若雪:“雪儿,计划的最后一步,要拜托你了。”
苏若雪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商会里的旧渠道,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军统上海站的王科长,是我父亲的旧部,他欠我们一个人情。只要消息送到,他们的人,一定会在外围布下天罗地网。”
“好。”顾承砚深吸一口气,“告诉王科长,这次的‘青鸟’,很可能是‘织光会’在申江的指挥中枢。我们不仅要拔掉这根钉子,还要从他嘴里,撬出整个‘织光会’与日本人勾结的铁证!”
夜色渐深,杀机四伏。
第二日,午时。静安茶楼。
这里是申江最顶级的茶楼之一,来往皆是达官显贵。
天字号房更是幽静雅致,一扇雕花木窗正对着楼下的繁华街景,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趣。
顾承砚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个身穿蓝色暗纹长衫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他,悉心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他动作优雅,行云流水,仿佛不是来谈判,而是来品茗论道。
“顾先生,你比我预想的,要准时。”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就是青鸟。
“青鸟先生相邀,顾某岂敢怠慢。”顾承砚在他对面坐下,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青鸟将一杯沏好的碧螺春推到顾承砚面前,茶香四溢。
“尝尝,雨前龙井虽好,但太过刚烈。这洞庭碧螺春,入口绵柔,回味悠长,更适合现在的顾先生。”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顾承砚没有碰那杯茶,只是淡淡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青鸟先生费尽心机毁了我的金库,现在又请我来喝茶,到底想做什么?”
“毁?”青鸟笑了,摇了摇头,“顾先生,你错了。那不是毁灭,是‘净化’。华安商会这棵大树,内部早已腐朽,我们只是帮你剪掉了那些枯枝烂叶,好让它能更好地吸收新的养分。”
“新的养分?是指‘织光会’吗?”顾承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讥讽和不甘。
“看来顾先生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青鸟并不意外,“没错。只要你愿意将华安商会剩余的资产,全部交由我们‘织光会’来运作,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你的财富和地位,将远胜从前。”
“凭什么?”顾承预追问,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急于了解底牌的姿态,“据我所知,申江如今的经济命脉,一半都握在日本人手里。就算你们‘织光会’手眼通天,想在他们的口中夺食,恐怕也不容易吧?”
这正是顾承砚设下的语言陷阱。
他故意抬高日本商会的地位,就是为了刺激青鸟的自负。
果然,青鸟的申江的航运、棉纱、金融……哪一桩生意,没有我们‘织光会’在背后牵线搭桥?
就拿上个月大和商社那批军用物资的资金周转来说,若没有我们通过南洋的渠道为他们提供担保,他们的资金链早就断了!”
话音刚落,青鸟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但他看到顾承砚脸上那震惊又夹杂着一丝恍然的神色,便又放下心来。
在他看来,这些内幕只会让顾承砚更加明白“织光会”的强大,从而彻底放弃抵抗。
顾承砚的心跳在加速,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藏在西装袖口里的微型录音器,正忠实地记录下这足以致命的证据。
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句追问,都像是在钢丝上跳舞,既要引诱对方说出更多,又绝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原来如此……原来大和商社背后,也是你们……”顾承砚喃喃自语,仿佛失魂落魄,将一个走投无路者的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青鸟很满意他的反应,端起茶杯,悠然说道:“所以,顾先生,你没有别的选择。你的退路,已经被我们全部堵死了。”
他以为,这场心理战已经大获全胜。
然而,就在他放下茶杯,准备宣布最终条件的那一刻。
顾承砚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说得对,我没有退路……”
话音未落,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香炉,突然“噗”的一声,喷出大股浓烈的白色烟雾!
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刺鼻的气味让青鸟和他的两名保镖剧烈地咳嗽起来,视线一片模糊。
“不好!有诈!”青鸟惊呼。
但已经晚了。
“砰!”包厢的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