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似乎夹着不止一张纸的厚度。
他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变,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煦的笑容。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信封随意地放在了桌上,端起茶杯,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顾承-砚的脸上,试探性地问道:“顾先生,你最近在江城的风头,似乎有些太盛了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过刚易折,有时候,懂得藏锋,才能走得更远。”
这话里有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顾承-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商人的精明与无奈:“让张处长见笑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在您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我没什么大志向,不过是个商人,只想拼尽全力,保住我父亲留下的这份祖业,不让它在我手里败落罢了。”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示了弱,又表明了自己的“底线”——保住祖业。
这恰恰符合了一个年轻继承人最正常的心理,也完美地掩盖了他真正的目的。
张维清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看到一片坦然。
他点了点头,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顾承-砚便起身告辞。
在他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脸上的谦恭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冷冽。
而在他身后,张维清脸上的笑容也同样消失了。
他拿起那封感谢信,指尖微微用力,撕开了封口。
里面除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感谢信外,果然还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薄纸。
他缓缓展开,瞳孔骤然收缩!
纸上,赫然是一份手写的名单,标题是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织光会”成员!
名单上的人名有十几个,有商界的,有政界的,甚至还有几个他熟悉的名字。
张维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名单,脸色变幻不定。
这是顾承-砚的示威?
还是投诚?
或者说,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不知道,但他清楚,这盘棋,因为这张名单的出现,变得更加波谲云诡了。
数日后,江城的风浪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汹涌。
顾承-砚的办公室内,苏若雪拿着一封刚刚送达的匿名信,秀眉紧蹙。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一行用电脑打印出来的收件人信息:顾承-砚先生亲启。
信纸上,同样是打印出的宋体字,内容简单而粗暴:
“顾承-砚,立即停止你一切对外的调查行为。有些事,不是你能触碰的。给你三天时间,解散你的调查团队,否则,后果自负。”
最令人心惊的是落款,那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徽记,徽记下方是五个字——“织光会·监督组”。
“监督组……”苏若雪轻声念道,“这说明,织光会内部的组织架构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得多。他们不仅有行动人员,还有负责纪律和监察的部门。”
顾承-砚从她手中接过信件,目光在那五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他将信纸在指尖轻轻弹了弹,发出一声脆响,“张维清把那份假名单交上去了,而这份警告信,就是他们的回应。看来,我们这一竿子下去,真的钓到了一条大鱼。”
苏若雪的他们既然能发出警告,下一步就可能是致命的行动。”
“怕什么?”顾承-砚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疯狂交织的光芒,“就是要让他们动起来!只有动,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若雪,传我的命令下去。连夜启动‘惊蛰’方案。让商会里那些信得过的旧部,立刻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伪装成‘织光会’的外围人员,去和张维清接触。”
“我们要主动出击,向他传递一份我们精心编造的‘内部情报’,就说……‘织光会’高层对他递交的名单产生了怀疑,认为他身边出了内鬼,正准备对他进行清洗。我要让他变成惊弓之鸟,为了自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上级,甚至会不顾一切地揪出他身边的‘内鬼’。到那时,他背后的那条线,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以假乱真,以虚诱实,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苏若雪被他的气魄所感染,担忧被信任所取代,重重地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办!”
夜,再次降临。
整个顾氏集团的安保系统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无数条指令通过加密渠道飞速下达。
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