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在众人视线不及处轻轻一捏:"做得好。"
青鸟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去后堂。
白鹭被押在角落的屏风后,嘴角还沾着方才挣扎时蹭的血渍。"老九是谁?"青鸟的短刀抵在她耳后,"你说他和吴兆麟有往来,吴兆麟现在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
"吴参谋长的姨太太,上个月在霞飞路买珠宝,刷的是老九的户头。"白鹭舔了舔唇角的血,"不过顾少东家更想知道的是——"她突然提高声音,"林芷兰还活着。"
顾承砚的背肌瞬间绷紧。
"三年前在南京被炸的不是她,是她的替身。"白鹭的声音像蛇信子般扫过他的耳膜,"她现在住在法租界圣母院路79号,但她不会见你——"她的笑里裹着冰碴,"因为她知道你会背叛她。"
后堂的挂钟"当"地敲响十一下。
顾承砚盯着白鹭的眼睛看了足有半分钟,直到苏若雪掀帘进来,他才移开视线。"把她关到顾宅地窖。"他对青鸟说,声音平稳得像从未起过波澜,"派三个保镖守着,不许她见任何人。"
苏若雪将檀木匣抱在怀里,看他转身要走,轻声问:"林芷兰......"
"以后再说。"顾承砚摸了摸她发间的珍珠簪,那是他们定亲时他送的,"现在,该让那些坐不住的人,自己跳出来了。"
月光爬上钟楼尖顶时,顾承砚站在总商会顶楼的露台上,望着远处虹桥机场方向忽明忽暗的灯火。
他摸出怀表,秒针正朝着十二点缓缓移动——明日零时,该来的,终究会来。
而林芷兰的名字,像根细针,正扎在他记忆最深处。
他闭了闭眼,将那丝波动压进心底,转身走向楼梯口。
今夜的上海,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