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银丝线,到展柜的机关鸟,再到这篇文章,每一步都在等敌人自己撞进来。
“顾承砚。”她轻声唤他。
他转头,眼里还带着未褪的锋芒,却在看见她时软了下来:“怎么?”
“没什么。-m¢a-n′k?a.n?s?h-u^.`c/o,m′”她笑,“就是觉得,你眼里的光,比磷粉亮多了。”
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青鸟派来的信差。
顾承砚接过纸条扫了眼,抬头对她挑眉:“印刷厂后巷的排字工,今夜换了身新长衫——领口绣着樱花。”
苏若雪的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
二更梆子刚响过,戴圆框眼镜的文士准时推门出来。
他穿月白竹布长衫,袖扣是枚刻着樱花的银饰——这是青鸟蹲守第七夜才发现的规律:每日校对完"重要稿件",此人总要绕到锅炉房的长凳上抽支烟,蓝铅笔永远别在右耳后,笔杆磨得发亮。
"炭车到——"
门房的吆喝惊得青鸟缩了缩脖子,他抄起铁铲往独轮车里添炭,煤块碰撞的脆响混着文士的脚步声逼近。
对方经过煤堆时,袖口飘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青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和三日前在日商仓库闻到的,一模一样。
长凳吱呀一声响。
青鸟借着添炭的幌子绕到侧面,袖中磁粉袋的绳结在指腹勒出红痕。
他数着文士抽第三口烟时的停顿,手腕微抖,细如星屑的磁粉便顺着风,簌簌落在长凳缝隙里。
月光漏过晾衣绳,正照见蓝铅笔在文士指间转了个圈,在烟盒背面画了道歪扭的线——像极了密文中的分隔符。
"够了。"青鸟喉结动了动,把最后半袋磁粉塞进煤堆,独轮车碾过碎石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次日正午,商会雅间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
顾承砚端着茶盏,目光扫过主座上的墨耕社社长。
对方穿杭纺长衫,袖口绣着缠枝莲,腕间翡翠镯却泛着倭国特有的幽绿——和他上周在虹口妓馆见到的,日特头目戴的那只,纹路分毫不差。
"顾少东家这篇《论丝绸纹样》,可算是给咱们文化界添了把火。"社长夹了块蟹粉狮子头,油光在镜片上晃,"听说机关鸟展上出了失窃案?"
"正是。"顾承砚放下茶盏,瓷底磕在木桌上发出清响,"那鸟腹里藏着改良提花机的图纸,原是要捐给国货博览会的。"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扫过社长身侧的眼镜文士,"怕有人想学我们传信之法,倒把鸟腹拆得七零八落。"
文士的手指在桌下猛地一缩,袖口翻起半寸——那枚樱花袖扣在吊灯下闪了闪。
苏若雪坐在顾承砚斜对面,正用银匙搅着杏仁茶,见他眼尾微挑,便将茶盏轻轻一推,瓷与木相触的轻响里,文士的喉结动了动,右手下意识摸向袖口。
"传信之法?"社长的笑有些发僵,"顾少东家莫不是看《三国演义》入了迷?"
"社长说笑了。"顾承砚端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映着他眼底的冷光,"不过是怕有人借文化做幌子,行些见不得光的事。"他仰头饮尽,酒盏重重磕在桌上,"就像有人总爱往好文章里掺沙子。"
散席时已近申时。
青鸟蹲在商会外的梧桐树上,磁针在掌心转得飞快。
眼镜文士刚跨出大门,磁针突然剧烈震颤,直指对方后腰——磁粉果然沾在了长衫里衬上。
他顺着那股引力往下看,见文士脚步微顿,拐进了霞飞路拐角的日式茶馆,门帘掀起时,里头传来几句含混的日语,混着煎茶的香气飘出来。
"顾先生。"
青鸟的声音从顾宅书房的雕花门后传来时,顾承砚正对着摊开的地图发呆。
苏若雪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拆成十二段的《论丝绸纹样》手稿,每段边角都用不同颜色的丝线做了标记。
"茶馆叫'松月阁',里头有暗门。"青鸟把磁针往桌上一搁,"文士在门口递了个纸包,接东西的是个穿和服的女人,腕子上有刀疤。"
顾承砚的指尖在地图上的"松月阁"与"印刷厂"之间划了条线,墨笔落下时洇开个小团:"他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