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布帆,”她轻声道,“闽地织户认蓝帆,说那是‘海丝’的颜色。”
顾承砚抬头,见她耳坠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暖光——前日他硬塞给她的旧货摊小玩意儿,她倒真日日戴着。
“好。”他将纸条折成纸船,“让阿贵现在就送出去。”
三日后的清晨,青鸟掀开门帘冲进密室时,额角还滴着汗。
“成了!”他把油布包往桌上一扔,“货轮在舟山外海换舱,老七的舢板靠过去时,大副往蟹筐里塞了包东西——”他解开油布,露出半卷沾着盐粒的《江南织谱》残本,“最里面夹着片海桑叶!”
顾承砚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认得这片叶子——叶尖缺了个小口,是苏若雪十二岁随父走船时,在泉州码头被织户家的小丫头扯的。
“丝脉不断,南北同源......”这是从前苏老爷常说的话,此刻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他眼底的潮意。
苏若雪接过残本,指尖抚过那片海桑。
“闽地的织娘最会看叶辨种,”她的声音发紧,“她们认出图里的‘心转势变’......”她抬头时,眼眶泛红,“火种,已入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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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砚将海桑叶夹进《江南织谱》,合上书页时,封皮上的“承砚暗记”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他望向窗外,黄浦江的晨雾又漫上来了,像一层柔软的纱,遮住了所有锋芒。
然而这层纱,在当夜被撕开了道口子。
法租界圣玛利亚修女院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后墙根的蔷薇丛里,一道黑影闪过。
修女院的老门房听见响动时,只来得及瞥见个穿黑胶鞋的背影——他举着煤油灯追过去,却在密柜前停住了脚步。
檀木密柜的铜锁被硬撬了,里面空荡荡的,只在角落躺着半枚被踩碎的火柴头。
门房凑近了看,火柴杆上的烫字面被蹭掉大半,但还能辨认出“东纺福利社”几个小字。
风卷着梧桐叶掠过他脚边,门房打了个寒颤,弯腰捡起那截火柴。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火柴头的磷粉泛着冷光——像极了某种暗号,又像颗未爆的雷。
同一时刻,顾家密室的书桌上,青鸟正将一片碎纸片小心夹进玻璃载片。
他抬头时,顾承砚和苏若雪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两株并肩的树。
“顾先生,”青鸟的声音很低,“修女院送来的......”
顾承砚的手指悬在显微镜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听着黄浦江的浪声,忽然想起苏若雪夹在书里的海桑叶——那么小一片叶子,却能让千里外的人认出身前的路。
而这截火柴头,又会引着谁,走向哪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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