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起什么,郁安又问:“爷爷还在书房吗?”
沈亦别垂眸重复:“是的。,w′b/s·z,.¢o*r/g_”
雨慢慢下大了,重重砸在伞上。
他不愿多说,只道:“少爷,走吧。”
郁安自然答应。
雨越下越大,两个成年人共撑一把伞还是有些困难,不得不手臂相贴着前行。
就算郁安是少年身躯,沈亦别又贴心地将伞往他的方向倾斜,两人还是都淋了点雨。
进了老宅大门,外面已变成了瓢泼大雨。
沈亦别收伞入桶的时候,郁安看到他一侧的西服遇水后颜色变深,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湿了。
郁安皱了眉,“沈亦别……”
他想告诉对方不必总是照顾自己,但只叫出对方的名字,就撞进了沈亦别淡淡看过来的温和眼眸里,其中闪动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光芒。
默默咽下了未尽之语,郁安改口道:“你需要换衣服,别感冒了。_l!o*v!e*y!u?e¨d?u.._n!e.t¨”
“谢谢少爷提醒。”
沈亦别唇边挂起一抹浅笑,随手脱下湿了大半的西装外套,将它挂在手弯里,上身只余一件贴身衬衣。
但那件衬衣也湿了,使得男人宽阔的背和蜜色肌肤再难遮掩。
他笑道:“个人私事暂时放在一边,请允许我先送您回房。”
郁安摇了摇头,对沈亦别展颜一笑,“一位合格的绅士应该时刻保持自己的体面形象。我可以自己回房间的,你还是先去处理自己衣着问题吧。毕竟,沈管家也不希望自己比主人家先一步病倒吧?”
在老宅的日子很舒心,他偶尔甚至会像这样和沈亦别开玩笑。
和之前的每次一样,沈亦别对少年的玩笑话并不反感,唇角的笑意反而加深。
“少爷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他说。
你来我往的言语间,他眸中仿佛拒人千里之外的山雾消散些许,心情似乎好些了。,8!6′k?a·n^s?h?u·.¨n-e*t+
郁安略微放心,看着沈亦别对自己欠身告别,依言往一楼的房间去,应该真的去换衣服了。
待人消失在视野里,他转身上楼。
……
晚饭的时候,郁安发现郁老家主和沈亦别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往常用餐时偶尔言语的老家主今天一言不发,而本该侍立在老家主身侧的沈亦别今天却只站在餐桌旁,垂眸未笑。
郁安吃完了自己的食物,抬头看了看郁老家主。
往常老爷子会让他陪着在花园里散会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所改变。
老家主也用餐完毕,捕捉到少年眼神里的询问,大手一挥简短道:“吃饱了就去休息。”
沈亦别也抬眸看来,与郁安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
郁安知道他是在安抚自己,于是抿抿唇,乖巧对二人道了晚安,起身离开。
在踏出饭厅的前一刻,他听见老爷子沉着声音低语:“你真的决定了?”
这话显然不是对自己说的,只能是对沈亦别。
离开的步伐一顿,郁安等了等,听见沈亦别回答:“我的答案不会变。”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郁安离开了饭厅。
他不去深究这对主仆说的到底是什么,毕竟这不符合自己此时的地位和处境。
虽说借着老家主的光,郁安能在郁家有容身之地。但男主陈姜……不,对方现在应该已经改了姓,现在叫郁姜。郁姜已经归家,想必也在慢慢接触生意上的事,不久就会被郁父公开承认继承人的身份。
而自己的处境愈发尴尬。
和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乔梓覃结下冤仇,他需要时间对理清对方和位面异变的关系。对方也不是大度的人,怕是已经在和郁姜讨论怎么把他踩到泥里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寄人篱下始终朝不保夕,还是要出去自立门户才行。
郁安想了想,从两份记忆里挑挑拣拣,发现要在世界意识允许的范围内,最合理的独立办法就是重新拿起书本。
原来的郁安在高考过后大病了一场,彼时郁家夫妇忙着确认自己亲儿子的身份、没顾得上他,错过了养子报考高校的时间。
事后,郁安缠绵病榻,也没那么多精力上学,大学的事就这样搁浅下去。
直到服药自尽,那个脆弱的少年都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理想学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