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注意到了这点特殊的转变,回程时纵使不去看,脑海中也一直复现着那双眼。¢精`武_小¢说¢枉¨ +嶵^欣?蟑!节¢庚_芯?快,
她知道这也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心中关于对方的记忆就不由自主地涌现。
河岸上灯火中的玉冠,指在书卷字行间的手指,夏日树荫下微红的耳廓,带着她穿梭火海的脊背……
到了分叉路,向左数百步是郁宁的小院,向右是直通太尉府大门的捷径。
无需多言,郁宁知道邝橼不会陪着自己向左去。
已经是分别的时候了。
于是她说:“再会了,承正世子。”
说完,她抬步走向了左边的青石路,将将走出数十步,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离得近了,那脚步声一停。
郁宁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去,对上了几步开外邝橼的视线。
白纱被微风吹起一角,露出其中端正美丽的容颜。^精?武?小.说′网! *哽′芯′醉+全*
邝橼挪开眼,问道:“我以后还能再见郁姑娘么?”
郁宁被他尊重的举动搅得心乱,却说不出什么逼人的话:“世子为何想见我?”
问题的答案漫上唇齿,向来能言善辩的邝橼犹豫了:“我……”
一句话没说出来,郁宁已先开了口:“郁宁骂名在身,世子还是少见为妙。”
这次邝橼答得毫不犹豫:“世人迷茫,大多人云亦云。我不信那些乌有之事,也不会受其影响。”
那阵微风停下,他重新看向郁宁的双眼,“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知郁姑娘并非传言中那样,就更不用在意谣言所说。”
郁宁被这决绝笃定的语气说动,错开眼不再看邝橼,“若我说,那些都是真的呢?”
邝橼一怔:“……什么?”
“我说世人所言不假。私相授受是真,准备出逃是真,失踪多日也是真。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唯一有误差的,不过是我归家的原因,倒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因为一些事改变了心意。”
一口气说了很多,她笑了一下,自暴自弃般继续说:“至于情郎,世子在山庄时不是也亲眼见过了吗?铁证如山,郁宁不会抵赖。”
视线久久停在路边的草木上,郁宁以为邝橼会被她搬出的事实吓住,心底生出后悔与她结交的想法,然后退避三舍。
但在沉默了几个呼吸后,那端雅俊逸的玉面郎君说道:“不是的。”
又是一次出乎意料的回答。
郁宁定在草木植物上的目光动了动,缓缓移到了邝橼的脸上。
邝橼看着她的眼睛,重复道:“不是这样,郁姑娘。我不知真相究竟为何,但知道郁姑娘绝非世人所说那样。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无论他人如何,我都不会怀疑姑娘的品性。”
那对明亮的瞳眸里闪着温柔的光,郁宁隔着几步的距离与之对视,忽的回忆起那阵阵浓烟里,不顾一切带着她前进的可靠脊背。
她恍然一瞬:“你就不在意我曾经……”
树叶沙沙,有阵强风自远方接近。
邝橼立即向郁宁走近几步,右臂一掀披风,锦绣披风如翼张开,为怀中人遮开大多数的劲风。
只剩烟尘迷眼。
在风声里,邝橼回答道:“不在意。”
见郁宁仰着头过来,他唇瓣微掀,又道:“这话说来像陈词滥调,但自邝橼见到郁姑娘第一眼起,便觉得姑娘你是天上明月。
月照大地,照平地也照沟渠,无论阴晴圆缺都高悬中天,供人尊重追捧。
姑娘也是如此,或许从前做错过事,但始终秉持心中准则不会退却,为人克制守礼,待人亲和妥帖,如月光映人,半点不偏差。
摘月是空谈,院中晒月才是常态。邝橼不奢求得姑娘青眼,惟愿偶然的相见畅叙,除了这点头之交外再不敢要求其它。明月只需高挂苍穹,姑娘亦不必做什么。
民间无根据的流言是该到了管教的时候,我不会让姑娘背着骂名,明辨是非的人应该说该说的话。
言尽至此,若是姑娘不愿再见我,我亦无憾。”
你是不可求,我从不敢冒昧上前。
若停在原地也是冒犯,我便再退一步,由院中退回屋檐下,只隔着窗看看月亮就好。
这次郁宁沉默了很久。
强风停歇,蓝裙女子面色仍显得苍白。
退回原地的邝橼解开披风带子,想将自己的披风为对方披上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