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而后落地,车子在林荫中时而出现时而消隐。
陈斯出门时,正巧看见邱雨的车。
降下车窗,陈斯清隽的脸出现在邱雨面前。
赵靖小时候就喜欢和陈斯一块玩,两个男孩经常在彼此家中吃饭留宿,对于陈斯,邱雨并不陌生。小时候就觉得陈斯聪颖过人,现在长大了,更是一手撑起鸿泰,其气魄手段让她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都望而生畏。
邱雨:“阿照这是要出门?”
陈斯跟她寒暄一番,走之前对邱雨说:“忘了恭喜邱姨,三喜临门,可喜可贺。”
邱雨一头雾水,三喜临门?不解地看着陈斯。
陈斯眉梢上挑:“赵捷姐喜得双胎麟儿,此为一喜;赵氏新扩版图,此为二喜。”
邱雨等着陈斯继续往下说。
陈斯浅笑,眼眸幽深不可探,声音低沉有力:“三喜,则是提前恭喜赵靖好事将近。”
邱雨疑惑:“好事将近?”
她给赵靖介绍过不少名门闺秀,赵靖借口工作忙,一个都没见,哪来的好事?
陈斯轻描淡写:“赵靖前两日从芝加哥回来便去南城拜访交往多年的女友父母,这事儿没和邱姨说吗?”
邱雨变了脸色,语气不自然地跟陈斯辞别。
陈斯看着邱雨的红车渐渐消失在山路密林中,不动声色地启动发动机,黑色迈巴赫轰鸣声响起,犹如猛兽般冲出牢笼。
夜色渐起,霜浓雾重。
壹号公馆一派灯火宫明。
方源之除夕第二日便回了港城,前两日刚上燕京,却没敢再私自带傅诗羽过来,他怕陈斯真会当场翻脸。
魏明幽幽地说:“你是没看见那晚陈斯的脸有多沉,再将她带来,只怕这兄弟不用做了。”
石建宾:“为什么啊?陈哥这几年单着,不就是为了傅诗羽?现在人回来了,还在较什么劲儿?”
魏明无奈摇头:“谁跟你说陈斯是为了等她?”
石建宾:“......”不然呢?这几年洁身自好,难不成真要立地成佛修身养性?
方源之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看不得傅诗羽落泪,对她总归有那么一些难以启齿的感情。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她不再有从前那种心境,但当她提出帮帮她,她想见陈斯的那一刻,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陈斯几人到的时候,没人敢提傅诗羽。
所有人都在问赵靖见老丈人如何了,是否成功过关。赵靖笑着打哑谜,几人将他灌了一轮才放过他。
赵靖几种酒混着喝,此时己经有些微醉,整个人瘫倒在卡座上,伸手抵额。
包厢里只他们几个人,腥红的香烟夹在陈斯指缝中,烟雾弥漫,香烟即将灭掉的那一刻,陈斯手臂轻抬,修长手指贴近薄唇,烟嘴隐在唇间,不多时吐出一圈圈浓烟,烟雾往上走,黝黑的眼眸深不可见底。
“怎么了?南城这一趟不如意?”
赵靖将眼镜搁在桌面,眼帘半闭:“嘉嘉的爸妈对我很满意。”
陈斯忽然觉得今天的烟有些呛人:“那不是挺好。”
赵靖苦笑:“但是对我的家境不满意。”
自古以来,婚嫁讲究门当户对,特别是他们这圈子的人,玩玩可以,要真结婚,最终找的还得是同一阶层的人。也不是没有为爱情抗争到底的,只是风花雪月的爱情,终究抵不过残酷的现实。
陆嘉嘉的父母深知这个道理,不希望女儿冒险,不想女儿受伤害。
陈斯将手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内,往玻璃杯中倒酒,酒水自瓶口涌出,杯身附了层气泡:“你们两个毕竟差距太大,她父母会担忧也情有可原。”
赵靖知道,他从来不怀疑他和嘉嘉之间的感情,他只是担心,他的家庭会给嘉嘉一家人带来压力。他了解自己的父母不会轻易同意,他们的想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即使他们反对,他还是会跟嘉嘉在一起。
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完,赵靖轻声道:“我明白,无妨,我爸妈这边我自会处理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陈斯指腹摩擦着酒杯,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不被父母看好的感情,长久不了。赵靖,你确定你父母会接受嘉嘉吗?不要到最后伤害了人家女孩子。”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嘉嘉能不能接受你父母的眼光?”
赵靖闭目深思,他可以抗争到底,但是他的女孩呢?他无法左右父母的看法,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可若是这些指指点点的眼光落到嘉嘉身上,嘉嘉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