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粉底下，是更潮湿的、颜色更深的泥土！再往下扒！指甲抠进冰冷的泥土里！

湿气越来越重！泥土冰凉，带着浓重的铁锈和矿物质混合的土腥味！但没有水！

只有湿泥！

林七的动作慢了下来，血红的眼珠子盯着那点潮湿的泥土，像被抽干了力气。湿泥顶个屁用！叶清瑶那口气，靠舔泥巴能吊回来？

绝望像冰冷的灰粉，重新糊住了心口。他瘫坐在冰冷的灰土里，断骨的疼和脱力的虚席卷全身。他侧过头，看向旁边被灰土半埋的叶清瑶。她脸上也盖了层灰，像个没有生气的陶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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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瑶……”他喉咙里滚出点气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对不住……又……坑了你……”

话音未落——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冰冷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猛地从叶清瑶瘫软的身体深处荡漾开来！

波动扫过林七冻僵的皮肤，像寒冬深夜掠过冰湖的一缕穿堂风！冷得刺骨！却瞬间吹散了他脑子里那团绝望的灰雾！

他猛地扭头！

只见叶清瑶那只搭在灰土上的、冰冷僵硬的手食指指尖极其极其微弱地向上翘了一下！

动作细微得如同错觉！但林七看见了！真真切切！

紧接着——

嗤……嗤……

极其细微的、如同霜花凝结的轻响在她指尖正上方凭空响起！

一点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冰蓝光点，毫无征兆地在干燥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出来！

光点极小，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冷冽！它悬停在叶清瑶指尖上方寸许，缓缓旋转着，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雾！

寒雾弥漫开来，接触到坑底冰冷的空气和灰土……

滋滋……

一片细密的、晶莹剔透的霜花，以那冰蓝光点为中心迅速在干燥的灰土表面蔓延开来！

霜花蔓延的方向，赫然指向坑壁角落那片林七刚刚扒开的潮湿泥土！

林七的呼吸瞬间屏住！血红的眼珠子死死钉在那片迅速凝结的霜花路径上！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进脑海！

凝水？！叶清瑶最后这点本能在抽取湿气凝结水珠？！

“清瑶！”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颤抖！他连滚带爬扑到那片潮湿的泥土前！不再用手扒！而是狠狠一拳砸在那片被霜花标记的坑壁上！

砰！

松散的灰白岩土应声而裂！簌簌落下！

岩土剥落处露出的不再是泥土！而是一片湿漉漉的深黑色岩壁！

岩壁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无数细小的水珠正从那些孔洞深处极其缓慢地渗出！汇聚成更粗的水线，沿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向下蜿蜒流淌！

水流极小，如同垂死之人渗出的冷汗。但是水！真正的、带着矿物清冽气息的活水！

水流淌过的地方，在下方冰冷的岩壁根部汇聚成一小滩仅有巴掌大却清澈见底的水洼！

水洼底部，沉淀着些许暗红色的矿物粉末，映着上方那点冰蓝光珠的微光，如同一捧凝结的血泪？

林七看着那汪小小的水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哭又像笑。他哆嗦着伸出手，不是去捧水，而是小心翼翼、极其轻柔地拂开叶清瑶脸上覆盖的灰土。

他捧起她冰冷的头，让她枕在自己那条没伤的腿上。然后，他伸出沾满泥灰的手指，极其小心地蘸了一点那岩壁上渗出的、冰凉的水珠。

水珠清凉，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将那根沾着水珠的手指极其轻柔…点在她干裂得翻卷起皮的灰败嘴唇上。

水珠浸润了干涸的血痂。

叶清瑶紧闭的眼睫极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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