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沈烬渊带来整整一百零八只陶碗,碗中盛着混合着毒虫与草药的剧毒浓汤。
沈梦雪的瞳孔逐渐蒙上一层灰翳,苍白的肌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毒纹蔓延。
而沈烬渊始终站在阴影里,黑曜石般的眸子倒映着她的痛苦,手中把玩的毒瓶越来越多,如同收集灵魂的恶魔,将她的生机一点点碾碎在这充满毒气的深渊之中。
每当黎明破晓,沈宅深处总会传来琉璃瓶碰撞的脆响,和着压抑的呜咽,在晨雾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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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利剑般刺破沈宅厚重的墨色帷幔,在青灰色地砖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沈梦雪攥着淡粉色玫瑰刺绣纱裙的裙角,珍珠流苏随着颤抖的指尖轻轻摇晃。
她精心绾起的发髻上别着同色绢花,胭脂却掩不住眼底青黑——昨夜她蜷缩在潮湿的地下室,听着老鼠啃噬木梁的声响,反复背诵着四哥书房里那本《百毒解》。
“跪。”沈烬渊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匕首。他倚在雕花红木椅上,玄色劲装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狰狞的疤痕。
手中镶嵌猩红宝石的匕首正抵在一只琉璃瓶口,幽蓝液体表面凝结着细小冰晶,而另一只瓶子里,赤红毒汁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冰火双生,取雪山千年玄冰与火山岩浆淬炼七日,入喉时寒冰封脉,三息后烈火焚心。”
沈梦雪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脆响惊飞了梁间栖息的寒鸦。
她颤抖着捧起琉璃瓶,唇瓣刚触到冰凉的瓶口,一股腥甜的气息便钻入鼻腔。
幽蓝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仿佛千万根冰针顺着血管游走,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连带着脖颈上的珍珠项链都发出细碎的撞击声。
还未等她喘息,赤红毒汁便被沈烬渊捏着下巴强行灌入,灼热感从胃部炸开,她弓着身子剧烈呕吐,吐出的却只有带着冰晶的血丝。
第二日,鹅黄色薄纱长裙上的蝴蝶刺绣在晨风中轻轻颤动,可沈梦雪的脚步却比灌了铅还沉重。
沈烬渊面前的紫檀木案上,四只翡翠玉瓶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朱雀焚心是用百只火鸦的脑髓熬制,喝下后五脏六腑如同被投入熔炉;玄武蚀骨取千年龟甲研磨,三刻后从骨髓深处生出蚁噬般的痒痛……”
当第四瓶白虎噬魂灌入喉咙时,沈梦雪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
她踉跄着撞翻案几,翡翠玉瓶碎裂的声响中,她仿佛看见无数白虎虚影张牙舞爪扑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无法缓解剧痛,冷汗浸透了鹅黄裙摆,蝴蝶刺绣晕开深色的水痕,宛如泣血。
第三日的天青色云锦裙沾着露水的气息,却盖不住厅堂里刺鼻的腐臭味。
八只描金瓷瓶中,有的漂浮着腐烂的蛇尸,有的翻涌着粘稠的绿色泡沫。
“八方煞集齐了东南西北八地最阴毒的毒物,”沈烬渊用银筷挑起一团灰黑色的膏状物,“此乃西域尸陀林的尸毒,入体后会让你看见最恐怖的场景。”
沈梦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那团带着尸臭的毒物滑入喉咙,她跌坐在地,双腿不受控制地抽搐。
眼前浮现出被铁链锁住的画面,沈烬渊冷漠的脸与执刑者重叠,皮鞭抽打在身上的闷响混着自己的尖叫,在耳畔不断回响。
她抓着云锦裙摆疯狂撕扯,直到指尖渗血。
第四日,嫩绿色荷叶边连衣裙被冷汗浸透。
十二只青铜药盅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每只盅底都沉着不同的毒虫。
“从子时到丑时,每盅对应一时辰。”沈烬渊的声音混着药盅碰撞的脆响,“寅时的蜈蚣蛊会顺着血管爬向心脏,戌时的蝎子毒会让你浑身如坠沸油。”
当喝下第七盅子时的蜘蛛毒,沈梦雪感觉无数细小的脚在皮肤下游走。
她疯狂抓挠自己的手臂,嫩绿色的荷叶边被扯得粉碎,鲜血顺着抓痕滴落在青砖上,开出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却被沈烬渊用浸了麻药的手帕捂住口鼻。
第五日,淡紫色百褶长裙上的水晶亮片折射出破碎的光。
巨大的青铜药鼎中,暗紫色的“岁蚀”毒浆正咕嘟咕嘟冒着泡,表面漂浮着半腐烂的人指骨。
“二十三种毒物,每一口都在啃食你的阳寿。”沈烬渊用银勺舀起冒着黑烟的毒浆,粘稠的液体拉伸出长长的丝。
沈梦雪的牙齿几乎要咬碎,毒浆入口的瞬间,她感觉灵魂仿佛被抽离。
眼前飞速闪过自己的一生——童年时在花园追蝴蝶的欢乐,母亲离开前的泪水,还有此刻四哥眼中冰冷的笑意。
百褶裙被她揉成一团,水晶亮片纷纷脱落,嵌入掌心的伤口。
从第五日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