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掠过。
二舅舅玄色锦袍上的金线蟒纹还在晃动,骨节分明的手已如铁钳般扣住她手腕,将她重重拽到身后。
藏青袖口下的翡翠扳指泛着森冷的光,与他眼底的暴戾如出一辙。
“想走?”二舅舅的声音裹着冰碴,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出刺耳声响。
他二十出头的脸上青筋暴起,未等郁竹抚依反应,骨节突出的手掌已裹挟着劲风挥出。
“啪!”
脆响撕裂凝滞的空气。
郁竹抚依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跌在青砖地上。
她鬓边的银簪滚落,几缕发丝黏在嘴角渗出的血渍上,素色裙摆被扬起的尘土染成灰褐。
沈梦雪只觉眼前炸开刺目的红光,耳中嗡嗡作响,待看清小姨苍白如纸的脸时,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
“凭什么打她!”沈梦雪发疯般挣扎,鎏金护甲在二舅舅手臂划出五道血痕。
可对方纹丝不动,反手将她按在紫藤架上,木刺穿透裙摆扎进皮肉,“这是教训她不懂规矩!”
二舅舅咬着牙,翡翠扳指几乎要碾碎她肩头,“一个扫把星也敢忤逆家族,真当家里的规矩是摆设?”
郁竹抚依颤抖着想要爬起,沾血的手指却在青砖上打滑。
沈梦雪望着小姨单薄的脊背,突然想起幼时发高烧,是小姨彻夜抱着她哼童谣,掌心的温度比任何良药都管用。此刻那双手却在发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放开我!”沈梦雪突然发力,头重重撞在二舅舅额角。
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她扑到小姨身边,用自己的袖口擦去那抹刺目的血迹。郁竹抚依抬起含泪的眼,艰难挤出笑容:“雪儿,别……”
“谁再动她,我要他死!”沈梦雪缓缓起身,染血的指尖划过发间点翠步摇。
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蜷在地上的郁竹抚依笼罩其中。
她望向冷眼旁观的外婆、把玩扳指的大舅舅,还有捂着额头的二舅舅,忽然笑了,眼尾丹砂艳得像要滴出血来,“沈家的权势?很好,那我就用你们最看重的东西,让你们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庭院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紫藤花架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外婆踩着高跟鞋重重上前,脖颈间的钻石项链随着剧烈的喘息划出危险的弧线,二十岁的面容涨得通红,宛如被激怒的母兽:“反了反了!沈梦雪,你以为有几分小聪明就能骑到长辈头上?”
大舅舅将翡翠扳指捏得咯咯作响,冷笑一声从阴影中走出,玄色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个没用的小姨,连家族都不要了?”
话音未落,二舅舅抹去额角的血痕,眼底翻涌着暴戾的火焰,作势又要朝郁竹抚依扑去。
沈梦雪迅速张开双臂,将小姨护在身后,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墙。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众人:“你们口口声声家族规矩,可沈家的规矩,是恃强凌弱、随意欺辱亲人?”
“住口!”外公突然暴喝一声,藏青长衫下的玄铁令牌随着动作露出一角,震得廊下的水晶灯嗡嗡作响。
他二十出头的眉眼冷若冰霜,往日的沉稳荡然无存,“即刻把郁竹抚依送进苏家,沈梦雪禁足半月!若再敢反抗,就别怪我不念亲情!”
郁竹抚依突然从沈梦雪身后颤巍巍地站起,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声音却异常坚定:“不用为难雪儿……我、我这就去。”说着,她挣脱沈梦雪的手,脚步虚浮地向前走去。
“小姨!”沈梦雪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转头望向家族众人,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一道白色身影踉跄着扑来——外婆不知何时已卸去了所有锋芒,高跟鞋歪在脚边,钻石项链也歪斜地挂在颈间,二十岁的面容上满是惊惶与懊悔。
“雪儿,别走!”外婆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浑然不觉,“是外婆昏了头……”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睫毛剧烈颤抖着,“你母亲走后,我只有你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沈梦雪手背,在丹蔻染就的指尖绽开深色的花。
沈梦雪浑身僵硬,看着素来强势的外婆像片枯叶般簌簌发抖。
远处传来大舅舅的惊呼声,二舅舅也呆立在原地,而外公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玄铁令牌在暮色里泛着黯淡的光。
“求你……”外婆的膝盖缓缓弯曲,珍珠耳坠垂到脸颊边,“别像你母亲那样,留我一个人……”
她哽咽着将脸埋进沈梦雪裙摆,昂贵的丝缎很快洇湿大片,“只要你不走,什么都依你……”
沈梦雪望着外婆通红的眼眶,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