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紧握铁尺,目光如同猎鹰般死死锁定那个逼退到角落、全身笼罩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诡异身影,以及巷口对面那片死寂的屋角阴影。
“哪位同道援手?!可否现身一见?”卫铮沉声喝问,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充满了警惕与试探。那手梅花透骨针的功夫太过可怕,是敌是友,全然不明!
巷口对面毫无声息,仿佛刚才那救命的三针只是幻觉。而那角落里的诡异黑影,与卫铮冰冷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那双眼睛阴鸷无比地扫过卫铮和他护住的少年,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随即身影如同融化的蜡油,悄无声息地后撤,几个兔起鹘落便消失在黑暗深处,身法快得令人心头发寒。
跑向骡车的断腕番役,此时已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厢。赶车的同伴惊慌失措,猛地一甩鞭子,骡车带着吱嘎作响的噪音,慌不择路地冲入更深的黑暗小巷,只留下滚滚烟尘。
!“卫头!这人有气!断了一臂!”手下校尉查看那被踹晕的持刀番役,急声报告。
卫铮心中稍定,至少抓到一个活口。但更大的疑云却笼罩心头——那个诡异黑影是谁?出手救人的暗器高手又是谁?梅花透骨针…江湖…
他收回目光,迅速低头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少年。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面黄肌瘦,惊恐万状,身体筛糠般抖着,双手还死死攥着那块沾满污垢的枣泥糕,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别怕!我们是锦衣卫。+w`d?s,c¢w¨.·n¢e_t^”卫铮尽量放缓声音,指着少年手里的糕,“你叫什么?哪来的?为什么会被人追?你刚才…可是从内皇城那边跑出来的?”
少年抬起沾满污渍泥雪的脸,泪水和恐惧冲刷着灰尘,露出两道白痕。他看着卫铮和那身象征着皇权的青蓝飞鱼服,眼中的恐惧并未消散,但求生欲压倒了不安。他哆嗦着嘴唇,声音微弱嘶哑,带着浓重的惊恐:
“俺…俺叫王小石…在北安门外小街…俺娘摆摊卖枣泥糕子…”他喘息着,声音因惊吓而断断续续,“那响雷炸天…俺…俺帮官里往北安门送今日最后一批…蜂窝煤…刚卸完车…就…就看到…好多穿黑衣服的凶神…从宫墙上往下扔东西…进了水沟…俺…俺躲在煤堆后边…偷偷看了一眼…”
王小石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拔高,带着哭腔喊出他拼命记住的画面:
“其中一个凶神怀里揣着的小包袱掉了!从那包袱里…滚出来的…一个会烧起来的玩意儿…就像个小火油葫芦!撞在墙根…砰地就烧着了!火窜得老高!还有一个掉下来没烧着的…上面…上面画着个红颜色的蜘蛛!那大黑蜘蛛…盘着一颗绿眼珠子!吓死人了!”
少年说着,浑身抖得更厉害,似乎又看到那极其恐怖的画面,手中攥着的枣泥糕都掉在了地上,人几乎要厥过去:“他们…他们发现了俺…俺娘…俺娘还在家呢…”他的恐惧,已然浸透骨髓。
蜘蛛?绿眼?
卫铮浑身剧震!
他猛地蹲下身,一把拾起王小石掉落的枣泥糕!正是这半块糕,让他从巷子里追到了这条命悬一线的暗巷!他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王小石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你看见的火油葫芦和那个有蜘蛛绿眼的东西,是不是扔进了玉河岸边那条通向德胜门御沟的暗渠里?!”卫铮的声音急促而冷冽。他瞬间将这一切与霹雳房的爆炸联系了起来!纵火?制造混乱?湮灭证据?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密集如同骤雨打芭蕉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肃杀,如同死神的鼓点,清晰地敲打在街巷的石板路上,方向正冲着他们所在的巷子而来!
那蹄声冰冷,沉重,充满无情的肃杀之气!绝非巡城兵马司或京营的散乱马队!
一个负责警戒巷口的年轻校尉脸色煞白地探头喊道:“头儿!不好!是西厂!大群的番役!快…快到巷口了!打头的是…是那个姓胡的杀才!”
胡贵!
来得何其快!仿佛是踩着爆炸的余音赶来收网的!
卫铮眼神骤然一寒!
几乎是听到“胡贵”名字的同时,卫铮便做出了决断!
“小四!快!背着他!从北边那堵矮墙翻过去!抄背街小路!立刻带回南司!交给岳总旗!就说我随后就到!务必保住他性命!”卫铮快速对身边一个最机灵、熟悉路径的校尉下令,指向面如死灰的王小石。
“是!”叫小四的校尉二话不说,立刻把瘫软如泥、兀自惊惧地看着巷口方向的王小石像扛米袋一样背在背上。另一个校尉默契地蹲下身,当人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