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污秽黑线出现的刹那,她那双冰封湖泊般的眼眸就骤然收缩!
她甚至连转身都来不及!
右手五指猛地向上虚抬!
“叮——!”
一声极其轻微悦耳、如同冰晶铃铛摇曳的脆响!
一根长度不足一尺、通体由半透明湛蓝色寒髓冰玉雕琢而成的冰棱发簪,骤然从她瀑布般的长发间滑落入手!
在发簪落入青鸾手掌的瞬间——
以她为中心,半径一丈内的空间仿佛瞬间冻结凝实!时间都停滞了!空气中尚未落下的冰尘、卫青雀惊慌的泪珠、都悬浮在半空!
那道足以诛神的污秽黑线在刺入这片绝对冰域的瞬间——
“嗤!”
如同滚烫的铁签刺入最纯净的冰川!黑线猛地一滞!一股远比之前更恐怖的、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极致寒气在冰棱发簪的尖端爆发!黑线的前端瞬间被冻结成一根纤细脆弱的冰晶!并且这股冰寒顺着黑线逆流而上,疯狂追索着黑线的源头!如同寒潮反噬!
冰晶炸裂!那截被冻结的黑线前端寸寸断裂!
“呃!” 石坛深处,那头庞大凶骸核心处传来一声沉闷痛苦的精神嘶嚎!污秽黑线骤然中断!喷出黑雾的指骨缝隙迅速被蔓延而上的厚厚冰晶重新封堵!那不屈燃烧的幽绿磷火剧烈闪烁了几下,终于被重新强行压回了厚重的玄冰之下!
整个洞窟再次陷入更深沉的死寂!这一次,太古凶骸的反扑被彻底暂时压制!
冰域消散,悬浮的冰尘簌簌落下。青鸾握簪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本就苍白透明的脸颊更是失去了最后一丝活气。强行驾驭这极致之力,显然付出了巨大代价。她看也没看石坛深处被重新冰封的巨大凶骸,而是将冰冷的目光,第一次投向了一个看似空无一人、实则布满垂挂月白蛛丝丝絮的洞窟顶部角落。
“藏影…盘丝…还不现身吗…‘网中人’?” 青鸾的声音依旧冰冷干涩,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穿透力。
那角落里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荡漾中,一个极其佝偻、全身包裹在一件巨大、破败如同被亿万蛛丝缝合而成的灰白色斗篷中的身影,缓缓浮现!
此人手中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拳头大小、不断流淌着幽暗光泽的蜘蛛形水晶的乌木拐杖。巨大的兜帽深深垂下,完全遮蔽了面容,只能从佝偻的姿态和露在袖袍外那只枯槁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判断,其形体更像一个苍老得快要风干的妇人。
“桀桀桀…万载冰封…竟还活着…我的好师姐…” 一个如同无数干瘪虫壳摩擦发出的、雌雄难辨、令人牙酸的笑声响起。那声音并非从兜帽下传出,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弥漫的丝絮中震荡出来。
网中人! 盘丝窟真正的主宰!她的出现,让整个洞窟的空气仿佛都粘稠了几分!
“师姐…?” 卫青雀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诡异的身影!青鸾姑姑的同门?!盘丝窟的网中人?!她称呼姑姑为师姐?
青鸾冰封般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握着冰棱发簪的手指又紧了一分。她对网中人的称呼似乎并无意外,冰冷的声音如同陈述事实:“…万年…禁足…蛛巢…你…的背叛…终有…尽头…”
“背叛?!”网中人的笑声变得更加扭曲刺耳,带着无尽的怨毒,“桀桀…师姐啊师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把禁锢当成恩赐!把杀戮当成救赎!”她巨大的灰白斗篷无风自动,如同鼓胀的风帆。
“当年…若不是你…假仁假义…非要护着那缕早该断绝的…‘青鸾’残脉…引来天罚…我们的‘天机盘’怎会受损?!‘娲皇丝’又怎会断流?!”网中人手中的蛛形水晶杖顶端的幽光激烈闪烁,映射着内心的激荡,“是你!为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生机!引来了‘雷殛’,毁了我们破茧成神、脱离这污浊人间的最关键一步!”
“师尊…呕心沥血…布局万古…却被你付之一炬!我们全族…被打落尘埃!封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窟!只能靠着这座早已废弃的荒古封魔祭坛残留的力量苟延残喘!”
网中人的声音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而你!却被族人联手…假借封魔之名…封印进那口‘玄冰玉茧’!美其名曰保护…实则让你永世承受孤独冰寒之刑!替我们所有族人…偿还你引下的天罚罪孽!直到魂飞魄散!”
“我们…都恨你!我的好师姐!”她尖锐地诅咒着。
青鸾沉默着。那张冰封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似乎变得更加深重。她脚下原本就冰冷的岩石表面,悄然凝结出一片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