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成深灰色,只有眼尾那颗泪痣,像滴凝固的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暗纹,那是林知暖上周送他的手工刺绣,绣的是株小苍兰,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也许有人想借你哥的身份,继续掩盖某些事。”林知暖轻声说,声音温柔如风拂过水面。
她蹲在他脚边,仰头看他紧绷的下颌,掌心贴着他膝盖的布料,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
江砚寒突然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全是冷汗,指腹蹭过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她学做手工时磨出来的,粗糙却温暖。
“知暖,”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我十二岁那年,哥哥带我去后山摘野莓。他说等我考上大学,就一起去冰岛看极光。”他低头吻她的手背,唇温透过肌肤传来细微的痒意,“可第二天他就不见了,父亲说他跟着姨妈去了国外。”
林知暖想起他醉酒时的梦话,喉咙突然发紧。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感觉到他睫毛扫过自己掌心的痒,像羽毛掠过心头。
“现在不是还有我吗?”她轻轻说,“我哪儿也不去。”
江砚寒的眼睛突然红了。
他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呼吸灼热得烫人,像是要把她融进身体里。
李经理不知何时离开了办公室,门合上的轻响像根细针,扎破了这方小天地的寂静。
直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江砚寒才松开她。
匿名短信提示音很轻,却让两人同时绷紧神经。
他掏出手机的手在抖,照片打开的瞬间,林知暖看见他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张泛黄的老照片,纸张略显脆软,边缘有些卷曲。
两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蹲在花园里,一个抱着白兔,一个举着蒲公英。
稍大的那个左眼角有泪痣,和视频里的男人一模一样;小的那个歪着头笑,嘴角沾着草莓酱——是江砚寒。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墨迹晕开了些,却足够清晰:“真相,不止一面。”
江砚寒的拇指反复摩挲照片边缘,直到林知暖担心他会把相纸揉破。
他突然抬头看向她,眼里的暗涌翻涌成潮,却在触及她关切的目光时软了软。
“知暖,”他说,“明天我要召开一次内部战略会议。”
林知暖没问为什么。
她看见他把照片小心收进西装内袋,动作轻得像在捧易碎的月光。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远处的霓虹灯在他镜片上投下斑斓的光,却照不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里有二十年的思念,有被谎言包裹的真相,还有,终于找到出口的执念。
助理小周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带着惯常的恭谨:“江总,明天的会议议程需要您过目。”
江砚寒整理好西装,转身时已经恢复了总裁的从容。
他牵起林知暖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无名指的位置——那里还没有戒指,但他的温度,已经足够让她安心。
“让张特助把参会名单送到我办公室。”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另外,通知下去,所有部门负责人必须到场。”
林知暖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视频里江砚清未说完的那句话。
72小时的倒计时还在李经理的电脑上跳动,此刻数字已经跳到了69:15:23。
但她知道,有些真相,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