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让辽东驿站每隔三日发一封假战报,说您正率大军往山海关集结。
皇太极若以为您要入关,必定分兵防备,正好给您腾出手清剿内鬼的时间。”
袁崇焕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顾昭被捏得生疼,却见那双眼亮得惊人:“你究竟是谁?”
“晚生是个想救大明的书生。”顾昭直视他。
“袁大人,您信我么?”
庙外传来马蹄声。
“是周侍郎的人。”马蹄声在庙前停住,外头传来压低的嗓音,“顾公子,周大人让小的送东西来。”
顾昭掀开门帘,见个小校捧着个朱漆木匣,匣上还沾着星点墨迹。
他打开一看,是份未盖官印的奏稿,最末一行写着:“蓟辽督师袁崇焕,私通建虏,罪当论死。”
“温体仁的手笔。”袁崇焕凑过来看。
“这字迹我认得,他当翰林院编修时给我递过帖子。”
顾邵今天真是见识到了朝堂斗争的残酷。
前世温体仁正是靠弹劾袁崇焕上位,此刻这封奏稿若递到皇帝手里...他猛地抬头:“袁大人,您得立刻上疏自辩!把这三个月的行军日志、伤兵名单、甚至您身上的刀疤都写进去。晚生帮您写!“
“好。”袁崇焕突然笑了,笑得像辽东三月的风,“我信你。”
子时将尽时,顾昭踩着月光往回走。
赵守义给他留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投着个晃动的影子——是那小子在屋里踱步,估计又在担心他夜不归宿被里正盘问。
他摸出钥匙开院门,却听见屋里传来“咔嚓”一声。
那是他书案上的瓷笔洗,赵守义说过“这破玩意儿别放边上”。
他猛地转身,正撞进个黑影怀里。
那人身子极瘦,身上有股子血腥气,手里的刀已经捅过来。
“顾公子!”
赵守义的吼声从屋里炸响。
顾昭被撞得歪向一边,刀锋擦着他肋下划过,在墙上留下道血痕。
他看见赵守义抄着顶门杠冲过来,平日忠厚的脸此刻涨得通红:“狗日的!敢动我兄弟!“
赵守义的反应让顾邵很是感动,这才是兄弟。
刀光在月光下翻飞。
顾昭退到墙角,摸到块碎砖砸过去。
刺客被砸中肩膀,刀“当啷”落地。
赵守义的顶门杠结结实实砸在他腿上,刺客惨叫着栽倒。
刺客捂腿抬头,月光照亮他扭曲的脸,“温...温府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刺客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小瓶,仰头灌了下去。
顾昭扑过去时,他的瞳孔已经涣散,嘴角溢出黑血。
赵守义蹲下来,颤抖着合上刺客的眼:“顾兄弟,这...这是冲你来的?”
顾昭摸出刺客怀里的半块腰牌,刻着个“温”字——被血浸透的边角,还留着半枚模糊的印鉴。
“是冲袁大人来的。”他轻声说,“但他们动了我,就再也收不回手了。”
晨鸡初鸣时,顾昭蹲在刺客尸体旁,用草叶拨开他攥紧的左手。
掌心里有半枚铜钱,刻着“天启通宝”——可天启年早过了八年,这钱,分明是新铸的。
他把铜钱收进袖中,转身看见赵守义正往灶里添柴,锅里的小米粥咕嘟作响。
“哥,喝碗粥吧。”赵守义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喝完咱们去报官...不,先找周侍郎。”
顾昭摸了摸饿得发慌的肚子,突然笑了:“好。喝完粥,咱们该让有些人,睡不着觉了。”
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东边的天开始泛白,庙会上的早市已经响起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