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光线下沉默着,光滑的鼓面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如同阿桑那双沉寂的眼。
宗巴老爷的恐惧日甚一日,几乎要将他逼疯。/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他散尽金银,以最隆重的礼仪,从遥远的圣湖之畔请来了一位以法力高深、德行厚重着称的老喇嘛。老喇嘛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沉静。他在那面人皮鼓前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开始诵念古老的、能净化一切污秽与怨念的经文。低沉的梵唱在经堂中回荡,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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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老喇嘛的诵经声渐入佳境,试图触及鼓中那深藏的怨念核心时,异变陡生!那原本光滑的鼓面,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一张清晰无比、属于阿桑的脸庞,痛苦地、挣扎着从鼓皮的深处猛然凸浮而出!那张脸惨白如雪,双眼不再是澄澈的湖水,而是两个流淌着浓稠黑血的窟窿,嘴巴大张,无声地嘶喊着。七道细细的血线,如同活物,从她浮凸的双眼、双耳、鼻孔和嘴巴里蜿蜒爬出,瞬间染红了整个鼓面!那刺目的猩红,在幽暗的经堂里显得格外狰狞。
老喇嘛的诵经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深重的惊骇与悲悯。他看着那张在血泊中无声呐喊、不断扭曲的鼓面之脸,枯瘦的手指捻动佛珠的速度快得惊人。良久,他才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干涩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宗巴老爷……这鼓中精魄,怨毒已深,凝结不散……寻常经文,已难渡化。”
宗巴老爷如遭雷击,脸色灰败如死人:“大师!难道……难道就再无办法了吗?我宗巴一族……”
老喇嘛沉默片刻,目光如古井般幽深,缓缓扫过宗巴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落在那片刺目的猩红鼓面上。那血似乎还在缓慢地蠕动、渗透。“唯有一个法子,或可暂时镇住这滔天怨气。” 老喇嘛的声音低沉而飘忽,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需寻得一位秉性至纯、阳气极盛的转世灵童,以其无垢之身与先天灵光,执此鼓槌,在祭典大日敲响此鼓,或能……暂时安抚这精魄的戾气。此乃饮鸩止渴,非长久之计,然……亦是眼下唯一可试之法门。” 他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消散在经堂浓重的血腥味和酥油烟气里。
希望如同绝壁缝隙里透出的一线微光,宗巴老爷立刻倾尽所有力量,发动全族,跋山涉水,苦苦寻觅。数月后,竟真在雪山脚下最偏僻的一个小村落里,寻得了一个据说前世是某位大德高僧的转世灵童。那孩子约莫七八岁年纪,唤作多吉。他面容清秀,眼神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仿佛雪山初融的雪水,周身似乎真有一层若有若无的温润光晕流转。宗巴老爷见到多吉的第一眼,那颗被恐惧和绝望浸泡得冰冷的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就是他了!
盛大的祭典再次被筹备起来,规模空前。宗巴老爷的心腹、当年参与过那场深夜活剥的管事、仆役,甚至包括那个曾给出“圣物”建言的大喇嘛,都被要求必须到场观礼。祭坛设在高高的法台之上,那面人皮鼓被擦拭得光可鉴人,重新摆放在最中心的位置。鼓槌也换成了新的,裹着最洁净的金黄色绸缎。
祭典之夜,寒风凛冽如刀,刮过每个人的脸庞。星月无光,唯有无数火把和酥油灯将法台照得亮如白昼,投下幢幢鬼影。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冰湖。小多吉被换上崭新的僧袍,由宗巴老爷亲自牵着手,一步步走上高高的法台。孩子的小手冰凉,纯净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懵懂的好奇和对周围肃杀气氛的不安。
老喇嘛站在法台边缘,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一步步走向那面吸食人命的鼓,枯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合上双目,低声念了一句佛号,那声音轻得被寒风瞬间撕碎。
宗巴老爷亲自将裹着黄绸的鼓槌郑重地交到多吉手中,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僵硬的笑容,声音却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小灵童,敲吧……用力敲!这是神圣的使命!敲响了,神灵就会保佑我们所有人!”
多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小小的身体站在巨大的鼓前,显得格外单薄。他深吸一口气,稚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用尽全身力气,高高举起了那对对他而言过于沉重的鼓槌,然后,朝着那光滑如镜、隐隐泛着诡异光泽的鼓面,狠狠砸了下去!
“咚——!!!”
这一声,不再是沉闷,而是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头顶轰然炸裂!狂暴的音浪裹挟着一股实质般的、冰冷刺骨的阴风,猛地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法台上所有的灯火,在同一瞬间尽数熄灭!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