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的透着机灵劲儿,心肠也软了些,偶尔还丢点米汤碎肉进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黄鼠狼长得飞快。其中一只格外显眼,通体毛色金黄,油光水滑,比它的兄弟姐妹更壮实,也更机灵。栓柱喂食时,它总是第一个挤上来,小爪子扒着碗沿,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瞅着栓柱,仿佛认得他。栓柱格外喜欢这只小金毛,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金豆儿”。
约莫过了月余,小黄鼠狼们已经能在炕上灵活地跑跳了。张大膀子发话:“差不多了,趁早送走,免得养出灵性来麻烦。” 栓柱虽不舍,也知道爹说得对。这天傍晚,他找了个旧竹筐,垫上干草,把五只小黄鼠狼都放进去,挎着筐,闷头往后山走。
走到野狐岭边缘,找了片草木茂盛的山坳,栓柱把筐一放,挨个把小东西抱出来放在地上,拍拍它们的脑袋:“走吧,回你们山里去吧,以后小心点,别再掉洞里了。/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 那四只灰扑扑的小黄鼠狼,似乎嗅到了山野的气息,犹豫了一下,便嗖嗖几下钻进草丛,不见了踪影。唯有那只金豆儿,蹲在原地,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栓柱,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嘤嘤”声,像是在挽留。
栓柱心里也难受,狠下心,转身就走。走了十几步,回头一看,金豆儿竟还蹲在原地,小小的身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孤单。栓柱鼻子一酸,差点想把它抱回去。可想起爹娘严厉的眼神,他跺了跺脚,加快脚步跑回了家。
金豆儿望着栓柱消失的方向,蹲了许久。直到月亮升上树梢,清冷的月光洒满山坳,它才轻轻“嘤”了一声,转身,化作一道细小的金色影子,迅捷无比地消失在莽莽山林深处。
***
自打送走了那窝黄鼠狼,张家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栓柱变得比从前更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望着野狐岭的方向发呆。张刘氏只当儿子舍不得那些小玩意儿,骂了几回“没出息”也就由他去了。
转眼入了秋。这日,张大膀子进山打猎,张刘氏去邻村走亲戚,留栓柱一人在家看门。栓柱百无聊赖,坐在院里削木箭玩。日头偏西时,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乌云滚滚,狂风卷着枯叶尘土,打着旋儿往院里灌。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顷刻间便连成了瓢泼之势。
栓柱赶紧把院里的柴火、簸箕往灶房搬。正忙乱着,忽听院门外传来“叩、叩、叩”三下轻轻的敲门声,在这风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栓柱一愣,这鬼天气,谁会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往外瞧。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身形单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青布短褂,浑身上下淋得透湿,头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少年怀里紧紧抱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伞面破了几个洞,伞骨也断了一两根,显然挡不了什么雨。
“谁啊?”栓柱隔着门板问。
“小哥……”门外少年的声音细细弱弱,带着点颤抖,像是冻坏了,“行行好……雨太大了,借个地方避避雨成吗?就一会儿,雨小些我就走……”
栓柱见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半大孩子,淋得落汤鸡似的,心里一软,也没多想,便拉开了门闩。
门一开,风雨裹着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少年站在门外,身形似乎比隔着门缝看时更单薄些。他低着头,抱着破伞,怯生生地挪了进来。栓柱这才看清少年的脸,眉目清秀,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湿漉漉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人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躲闪。
“快进来,灶房暖和。”栓柱招呼着,把少年让进灶房。灶膛里还留着点余烬,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谢谢小哥……”少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抱着破伞缩在灶膛边的小板凳上,微微发抖。
栓柱看他冻得可怜,想起灶上温着半瓦罐他娘晌午剩的羊骨汤,便倒了一碗热腾腾的递过去:“给,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少年迟疑了一下,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放下碗,又紧紧抱着那把破伞,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你叫啥?打哪儿来?这大雨天的咋跑这儿来了?”栓柱坐在对面柴火堆上,好奇地问。
少年眼神飘忽了一下,低声道:“我……我叫金锁……家……家在岭子那边……走亲戚,迷路了……” 他声音越说越低,似乎不善言辞。
栓柱“哦”了一声,觉得这少年有些古怪,但也没往深处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多是栓柱问,金锁嗯嗯啊啊地答,显得十分拘谨。栓柱觉得没趣,加上忙活半天也累了,眼皮开始打架,竟靠着柴火堆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