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刚入队时的誓言:“愿护三界安宁,不分种族,不问出身。”那时他最大的愿望,是让人族的孩童能在安稳的夜里入睡,让妖族的幼崽不必躲在山洞里害怕魔族的侵袭,让仙域的修士能安心修行,不必时刻提防暗箭。
“我错了……”烈风对着幻境里那些渐渐消散的各族同僚虚影,深深一揖,“执法之道,从不是独断专行。”话音落下,周围的灰雾如潮水般退去,那些试图钻进他灵力缝隙的尖针也随之消散。一道光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门后传来第四层的风声。烈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玄铁甲胄在微光中泛着沉稳的光泽,眼神里的自负褪去,只剩下坚定。第四层·懒惰之风林小婉踏入第四层时,迎面吹来一阵狂风。风里夹杂着沙石,打得她脸颊生疼。她抬头一看,只见眼前是一片刚种下灵植幼苗的田地,可狂风正将那些幼苗连根拔起,吹得东倒西歪。“别管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风这么大,就算扶起来也会被吹倒,白费力气。”林小婉循声望去,只见田埂上坐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懒洋洋地靠着稻草人,手里还抛着一颗灵植种子。“你培育灵植不就是为了让人开心吗?现在这么累,值得吗?”那女子打了个哈欠,“墨渊那么厉害,你直接求他用幻术造出一片灵植不就行了?何必自己辛辛苦苦地浇水、施肥,还得担心天灾虫害?”狂风越来越大,又一批幼苗被吹倒。林小婉看着那些嫩绿的芽尖在沙石中挣扎,心口像是被堵住了。她确实累过。培育新种时,她曾三天三夜不合眼,守在温棚里调节温度;为了寻找适合安神草生长的土壤,她曾在迷雾森林里迷了路,饿了两天才找到出路;上次幽冥草事件后,墨渊心疼她,说要把灵植坊关了,带她去仙域过安稳日子,她差点就答应了。“你看,”另一个声音从风里钻出来,是灵植坊的老伙计,“姑娘,咱们还是卖些普通的灵草吧,培育新品种太费劲了,上次那批‘静心莲’,不是白白枯死了吗?”“是啊,”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坊市隔壁的药铺老板,“我这里有现成的仙域灵植,你低价从我这进货,何必自己费那功夫?”林小婉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真的很累,尤其是在努力了很久却一无所获的时候。放弃似乎是最简单的选择,就像那个懒洋洋的“自己”说的,有墨渊在,她其实不必这么辛苦。狂风卷着一株幼苗,重重砸在她脚边。那是一株刚发芽的破妄草,是她根据古籍记载,用安神草和幽冥草杂交培育的新品种,据说能驱散低阶幻境。此刻它的叶子被沙石划破,根须暴露在风中,却还在顽强地扭动着,像是在挣扎着活下去。林小婉的心猛地一颤。她想起第一次成功培育出安神草的那天,迷雾驿站的老修士捧着那株不起眼的小草,老泪纵横:“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她想起墨渊看到破妄草发芽时,眼中闪过的惊喜:“小婉,你看,它在努力长大呢。”这些灵植,不仅仅是草木,它们身上寄托着别人的期待,也承载着她的心血。培育它们的过程确实辛苦,可当看到修士们因为她的灵植而舒展眉头,看到幼苗在自己手中破土而出,那种成就感,是任何捷径都换不来的。“我不能放弃。”林小婉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脚边的破妄草幼苗。狂风打在她背上,像鞭子一样疼,可她的动作却很稳。她用灵力护住幼苗的根须,将它重新种进土里,又找来几块石头围在旁边挡风。“没用的,”那个懒洋洋的“自己”还在说,“你扶起来一株,风会吹倒十株。”林小婉没有理会。她一株株地扶起被吹倒的幼苗,手指被沙石磨破了皮,渗出血珠,滴在土壤里,竟让那些幼苗的叶片更绿了些。她想起墨渊说过,草木能感知人心,你对它付出多少,它就会回报你多少。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扶起最后一株幼苗时,狂风突然停了。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田地消失了,那个懒洋洋的“自己”也化作一缕青烟散去。光门在前方亮起,门后隐约能看到第五层的轮廓。林小婉看着自己满是泥土和血痕的双手,笑了笑。她知道,懒惰的心魔从未消失,它总会在她疲惫时悄悄出现。但只要她还记得培育灵植的初心,记得那些期待的眼神,就永远不会被它困住。第五层·暴怒之火烈风踏入第五层时,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是执法队的牢房,一个黑袍人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正是当年杀害他战友的魔族余孽。“哈哈哈,”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你那战友死的时候,还在喊你的名字呢。他求我饶了他,说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孩子……”“闭嘴!”烈风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的战友阿木,是和他一起入队的兄弟,那次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