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正渴望着鲜血的滋养。
“杀了我,你就能为他报仇了。”黑袍人的声音带着蛊惑,“没人会知道的,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想想阿木的孩子,他还没见过父亲最后一面……”“轰”的一声,烈风的长刀劈在牢门上,火星四溅。牢门剧烈震动,却纹丝不动。他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密,理智像被烧断的绳索,一点点崩裂。是啊,杀了他,就能告慰阿木的在天之灵,就能让那个魔族付出代价……就在刀锋即将再次落下时,他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是阿木生前送他的平安绳,用狼族的兽毛编织而成,上面还挂着一颗小小的狼牙——那是阿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从一头恶狼口中夺下的,他说:“这狼牙能辟邪,咱们兄弟以后每次出任务都平平安安。”记忆突然翻涌而上。他想起阿木总说:“执法队的规矩,不是束缚,是为了让更多人不被仇恨裹挟。”想起阿木牺牲前,还在叮嘱他:“别为我报仇,守住规矩,才能守住更多像我一样的家庭。”烈风的刀停在半空,灼热的气息似乎冷却了些。他看着牢中狂笑的黑袍人,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报仇,是心魔在利用他的愤怒,让他变成和魔族一样被仇恨驱使的怪物。阿木用生命守护的,是三界的秩序,不是私人的恩怨。“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烈风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我不会用你的方式。”他收回长刀,转身看向远处。那里,阿木的虚影正对着他笑,眼神温和,像当年在执法队的院子里,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时一样。“我会让你接受三界的审判,用规矩定你的罪。”烈风对着虚影深深一揖,然后朝着光门走去。身后的黑袍人还在嘶吼,火焰般的戾气疯狂扑来,却被他身上突然亮起的金光弹开。当他踏入光门的瞬间,牢房和黑袍人都化作灰烬,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像在提醒他:愤怒是心魔的燃料,唯有理智,才能让火焰熄灭。他看到年轻的自己,正蹲在香料铺的后院,对着一堆狼藉的货物发愁。魔族余孽太狡猾,不仅用幻术掩盖了禁术卷轴的气息,还在周围布下了迷踪阵。他查了三天三夜,连卷轴的影子都没找到。“烈风队长,”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妖族的风狼卫首领正站在门口,鼻尖不停抽动,“我闻着这院里的檀香不对劲,里面混了魔气的腥甜。”紧接着,人族的老商贩颤巍巍地递来一本账册:“小老儿记起来了,昨天有个黑袍人买了三斤安息香,却给了十倍的价钱,还问我有没有地窖……”画面飞速切换。他看到自己跟着风狼卫的踪迹,找到了藏在地窖暗格里的禁术卷轴;看到妖族的弓箭手射落了试图逃跑的魔族;看到仙域的修士用净化术驱散了卷轴上的魔气……最后,画面定格在执法队的大殿里,老队长拍着他的肩膀说:“三界执法,靠的从不是一人之勇,是各族同心。你记住,再锋利的剑,若没有刀柄,也握不稳。”“噗通”一声,水镜中的烈风突然跪倒在地。他身上的银甲瞬间失去了光泽,那些宝石像泡沫般碎裂,露出里面普通的玄铁甲胄——那是他刚加入执法队时,老队长亲手为他锻造的。他想起自己刚入队时的誓言:“愿护三界安宁,不分种族,不问出身。”那时他最大的愿望,是让人族的孩童能在安稳的夜里入睡,让妖族的幼崽不必躲在山洞里害怕魔族的侵袭,让仙域的修士能安心修行,不必时刻提防暗箭。“我错了……”烈风对着幻境里那些渐渐消散的各族同僚虚影,深深一揖,“执法之道,从不是独断专行。”话音落下,周围的灰雾如潮水般退去,那些试图钻进他灵力缝隙的尖针也随之消散。一道光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门后传来第四层的风声。烈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玄铁甲胄在微光中泛着沉稳的光泽,眼神里的自负褪去,只剩下坚定。第四层·懒惰之风林小婉踏入第四层时,迎面吹来一阵狂风。风里夹杂着沙石,打得她脸颊生疼。她抬头一看,只见眼前是一片刚种下灵植幼苗的田地,可狂风正将那些幼苗连根拔起,吹得东倒西歪。“别管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风这么大,就算扶起来也会被吹倒,白费力气。”林小婉循声望去,只见田埂上坐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懒洋洋地靠着稻草人,手里还抛着一颗灵植种子。“你培育灵植不就是为了让人开心吗?现在这么累,值得吗?”那女子打了个哈欠,“墨渊那么厉害,你直接求他用幻术造出一片灵植不就行了?何必自己辛辛苦苦地浇水、施肥,还得担心天灾虫害?”狂风越来越大,又一批幼苗被吹倒。林小婉看着那些嫩绿的芽尖在沙石中挣扎,心口像是被堵住了。她确实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