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风带着山巅特有的清冽,卷过望月小筑的飞檐时,惊起一串铜铃轻响。·3!0-1^b+o′o+k`..c!o-m*洛尘正立于观星台的白玉栏杆旁,指尖悬在星盘之上尚未落下,眼角余光却瞥见西北天幕骤然划过的银芒——那不是流星坠陨的璀璨,而是整片星群移位时拖曳出的光痕,像有人以无形巨笔在夜幕上重绘星图。
他猛地抬眼,喉头不自觉发紧。三百年观星的生涯里,从未见过如此诡谲的天象:原本如墨线般绕着锁灵阵流转的北斗第七星,此刻竟像被无形之力牵引,拖着淡紫色的星芒脱离了固有轨迹。紧随其后的是天玑、天璇,一颗颗星辰挣脱了亘古不变的秩序,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循着某种神秘规律向东南方的望月小筑聚拢。
“怎么了?”苏徭披着素色披风从石阶走来,鬓边还沾着几缕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她刚在药庐整理完今日采收的同心花瓣,那粉色灵瓣需得趁子时灵气最盛时阴干,此刻指尖还残留着清苦的花香。顺着洛尘凝注的方向望去,她忽然屏住了呼吸。
夜空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剧变。原本围绕锁灵阵形成的环形星轨如同被打碎的玉璧,无数星点如散珠般重新排列。最亮的那颗紫微星本应悬于锁灵阵正上方,此刻却带着一串星子坠向望月小筑的飞檐,星芒扫过檐角的琉璃瓦时,竟映出淡淡的绯色光晕——那是同心花盛放时特有的灵泽。
“星轨偏移了整整三度。”洛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取出怀中的测星仪,青铜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最后竟诡异地指向苏徭的方向。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同样有风的夜晚,彼时他还是昆仑墟最年轻的观星师,在人间游历途中误入一片开满同心花的山谷,正是凭着相似的星象,才在迷雾中找到了被妖兽围困的她。`1′4~k¢a·n¨s~h!u!.,n+e!t·
苏徭的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栏杆,星光照亮她眼底的讶异。那些重新聚拢的星辰正在空中勾勒出熟悉的轮廓:北斗七星化作一柄斜斜插向地面的长剑,而南方的朱雀星群则散开成漫天流萤,最中央那颗忽明忽暗的星子,像极了当年她遗落在山谷里的那枚同心花玉佩。
“像极了我们初遇时的星象。”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同心花手链。那是洛尘后来用千年暖玉为她雕琢的,花瓣纹路里还嵌着两颗细小的星辰砂,此刻正随着空中星轨的异动微微发烫。
洛尘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星盘在他掌心泛起青光,将空中的星图拓印其上。他指尖点过星盘上代表洛魇的那颗暗星,原本黯淡的星点竟在接触到同心花手链的刹那亮起红光,与空中的星轨遥相呼应。
“是洛魇的星光。”他沉声道,星盘上的红光正顺着星轨纹路蔓延,所过之处,那些代表同心花灵气的淡粉色光晕纷纷亮起,“他的残魂与同心花灵气产生了共鸣,才会牵动星轨移位。”
苏徭忽然想起镜像界崩塌前的最后一幕。那时洛魇的影子在她面前逐渐消散,临终前望向她的眼神里,除了怨怼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他最后说的那句“你终究不是她”,此刻想来,竟像是某种未尽的执念在作祟。
“或许还有未消散的执念。”她望着空中愈发清晰的星图,那些星点正在形成更复杂的图案——既有洛尘昆仑墟时的观星台轮廓,又有她年少时居住的药谷剪影,两种景象在星轨交汇处重叠,竟生出几分时空交错的恍惚感。`x~q?u·k?a_n.s.h¢u*w-u/.-c?o′m!
夜风忽然转急,观星台角落里的青铜灯被吹得摇曳不定,光影落在洛尘脸上,映出他紧蹙的眉头。他忽然想起师尊临终前说过的话:“星轨如人心,看似循规蹈矩,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有朝一日见星辰逆行,必是执念太深者以魂为引,欲逆天改命。”
“他想做什么?”苏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同心花的香气此刻变得异常浓郁,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随着星轨的律动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洛尘指尖在星盘上快速游走,将星轨移位的轨迹一一记录。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星盘上浮现出的图案让他瞳孔骤缩——那是一个完整的同心结,而结眼处,赫然是洛魇与他自己的星位重合之处。
“他想补全那段被篡改的过去。”洛尘的声音有些干涩,三百年前被抹去的记忆碎片此刻竟随着星轨的异动翻涌上来:镜像界里洛魇反复说着的“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锁灵阵中那声与自己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