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投入漆黑油潭的一点火星,被林木生洞察万物本源的强大精神瞬间捕捉!
就在他试图抵御那亿万诅咒冲击的瞬间,目光划过老妇人那双浑浊翳膜眼睛时——一种奇异的联系悄然建立!
浑浊的油翳深处,如同沉船的舷窗被强光穿透,骤然显现出一幕幕疾速倒放、浸透着油污与绝望的残破记忆影像——
一个身材瘦小、穿着同样洗得发白但浆烫挺括的蓝布褂子、梳着一条乌黑发亮大辫子的年轻村姑,正匍匐在一张崭新光亮、雕花繁复的黑漆香案之前!
她脸色枯黄,嘴唇干裂带血,双手死死攥着一枚棱角分明、刚用尖石刻上心形符号的黑色愿石,对着案上摆放的一尊完整无缺、面带慈悲的金身佛像疯狂叩首!额头重重撞击冰冷砖地,发出“咚咚”闷响,泪水汗水混杂着额头的血迹浸湿了地面……她声嘶力竭地祷告着什么,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朽木般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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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颤抖着,将那枚刻满她“求活命”、“求平安”渴望的愿石,投入香炉中滚沸燃烧的赤红炭火堆……愿石沉入的瞬间,炉膛猛地腾起一股诡异的淡黄色烟雾,原本赤红的炭火陡然化为粘稠得令人作呕的黑色油液!石沉油底……
姑娘脸上那扭曲到极致的痛苦惊恐奇迹般地平复下来,只余下一片空洞的、死水般的麻木……她如同被牵线的木偶般起身,走向签筒后的位置,木然地坐了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看着形形色色的香客跪在案前:粗豪汉子刻下滴血匕首的愿石,诅咒着“让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深闺妇人刻下象征子嗣的胖婴面愿石,指甲掐进掌心,虔诚祈祷;甚至还有白发老妪刻下缚魂绳状的愿石,口中低声念咒,只求“儿媳速死”……
无数刻着最恶毒符号的愿石投入炉中那日益增稠增黑、散发出异样恶臭的油脂“圣火”……炉中的黑油渐渐漫溢,沿着炉壁滴落,在香案下积出大片粘腻污秽的油洼……
终于有一日,惊天动地的炸雷如同神罚劈落!
巨大的金身佛像头颅崩碎成数块!殿宇梁柱在刺耳的断裂呻吟中轰然砸落!
瓦砾纷飞,香客尖叫奔逃!
烟尘弥漫散尽后……昔日的慈航宝殿已成断壁残垣……那姑娘坐在倾颓的香案一角,一动不动,像一尊落满灰尘的石像……她的身边,不知何时静静地立着一个粗陶瓦缸!
缸体粗笨,细口大肚,与眼前她脚边半埋在灰烬中的那只一模一样!
缸壁同样渗着那种暗黄粘稠的污油……更远处的废墟里,还散落着几只同样的瓦缸残骸……
唯独这只立在她身边,如同沉默的墓碑。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尖抚过冰凉渗油的缸壁,无意识地抓起一片飘落在缸旁的深红桃花瓣……她的眼睛,在那一刻骤然被蒙上了一层粘腻的、半透明的油膜!光芒迅速黯淡、浑浊……直到彻底化作一片死寂的翳白……她在这瓦缸旁坐下,拾起地上的枯枝,机械地拂去案角灰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看着瓦缸的油渍渐渐在脚下凝固,如同干涸的血痂……成了这废墟里最后的石女……
喜欢雾都诡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