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的怒火与悲痛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复杂情绪所取代。是悲悯?是释然?抑或是感同身受于那份迟来的、沉重的忠诚?
独孤机却固执地不肯起身,他再次重重叩首,血染砖石,声音带着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殿下!老臣不死!然老臣此身此命,从此归于殿下!归于大隋!老臣愿为殿下手中一老卒!一马前卒!为殿下披荆斩棘!为殿下血战洛阳!诛王世充!斩宇文化及!屠尽江都叛逆!以吾血!洗吾罪!以吾命!报皇后娘娘血仇!复我大隋河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泣血的誓言,如同最猛烈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厅堂!那些跟随独孤机而来的前隋旧臣,再无半分犹豫与疑虑,纷纷离席,扑通扑通跪倒一片!哭声、请罪声、效忠声,汇成一片悲壮激昂的洪流!
“臣等糊涂!请殿下治罪!”
“愿随独孤老将军,效死殿下!复我大隋!”
“杀回洛阳!诛灭国贼!为皇后娘娘报仇!”
沈墨、杜衡、秦狰…所有寒衣阁与金鳞卫的人,看着眼前这震撼人心的一幕,看着那被高高捧起的染血凤袍,看着伏地泣血的老臣,看着泪流满面却挺直脊梁的杨昭,胸中都激荡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正统,不再仅仅是名分和血统!它被这血与泪,被这迟来的忠魂,赋予了最沉重、最不可撼动的力量!
杨昭强忍着泪水,伸出手,想要搀扶起独孤机。他的手也在颤抖。
就在这时,一直捧着血袍的林天生,身体却微微晃动了一下。那承载了太多沉重记忆与情感的血袍,似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包裹着血袍的素帛在刚才的激动中散开了一角,一片小小的、温润的白色物件,无声地从素帛的夹层中滑落,掉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声音虽轻,却如同惊雷,瞬间吸引了离得最近的杨昭和林天生的目光。
那赫然是——
当年襁褓中伴随林天生的那半块残玉!
而此刻,在残玉断裂的茬口处,在厅堂明亮的火光映照下,竟隐隐透出极其细微、仿佛用极细针尖刻入玉髓内部的、暗红色的字迹痕迹!那痕迹,似乎与血袍上陈年的乌黑血渍,隐隐呼应!
红绡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直冷静观察全场、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她,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动!
喜欢我为大隋延运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