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潭燃烧着幽冷火焰的深渊,目光穿透千山万水,直直刺向西方——长安的方向。
在他身后半步,是同样身着麻衣的沈墨、杜衡(留在洛阳主持大局的副手代替)、红绡(由两名健壮朱雀女卫抬着软轿)以及右臂依旧包扎、却坚持策马的秦狰。他们是寒衣阁的脊梁,是这场复仇远征的核心。
洛阳城的百姓,早已闻讯涌出城外,自发地汇聚在道路两旁。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尽头。没有喧哗,没有议论,只有一片令人心碎的寂静。当林天生白衣素槊的身影出现,当那覆盖着血袍的帝王灵车缓缓驶出定鼎门,当十万白衣缟素的金鳞卫沉默行进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响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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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哭喊。
如同点燃了引信,巨大的悲恸瞬间爆发!
“陛下啊!仁德的陛下啊!”
“送陛下——!”
“诛国贼!讨李唐!”
“林监国!为陛下报仇啊!”
哭声、喊声、咒骂声,汇成一片汹涌澎湃的情感怒潮,席卷了整个天地!无数百姓跪倒在地,朝着灵车叩首,涕泪横流。老人捶胸顿足,妇人掩面痛哭,孩童茫然地拉着父母的衣角,感受着这弥漫在空气中的巨大悲伤与愤怒。杨昭在位时间虽短,但其仁德之名早已深入洛阳民心。此刻,这位为他们挡住箭雨、与他们一同搬砖修城的仁君,却躺在冰冷的灵车中,死于长安的阴谋背叛,这如何不让百姓肝肠寸断?
林天生骑在马上,感受着身后万民的悲声,感受着十万将士压抑的怒火,感受着灵柩中兄长的冰冷。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素槊。
这个动作仿佛带着魔力,瞬间压下了震天的哭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杆指向西方的黝黑长槊上。
“将士们!父老乡亲们!” 林天生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冰冷的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抚平了躁动的悲愤,点燃了沉寂的战意。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沉默的军队,扫过跪伏的百姓,最后定格在那巨大的灵柩之上。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洛阳城头,带着无尽的悲怆与冲天的杀意:
“先帝仁德,泽被苍生!然,长安李氏,”
他猛地将素槊狠狠指向西方天际,槊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弑兄囚父,窃据神器!构陷忠良,祸乱天下!”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揭露着李唐政权最黑暗的根基。
“其罪,” 林天生目眦欲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又蕴含着山岳般的决绝:
“滔天!”
“其恶,”
“罄竹!”
“其行,”
“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天地间所有的悲愤都吸入胸中,化作焚毁一切罪孽的烈焰。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杨昭的灵柩,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温柔,却又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力量:
“今日,我林天生,以弟之名,以臣之义,以寒衣阁主之责!”
“扶先帝灵柩,”
“亲征长安!”
“不为攻城掠地,不为九五之尊!”
“只为——”
他猛地将素槊再次高高举起,槊锋直指长安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那声震动山河、撕裂苍穹的誓言:
“为兄正名!”
“诛此国贼!”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十万金鳞卫,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那声音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散了天空的阴云,震得洛阳城墙都似乎在微微颤抖!将士们用手中的刀枪猛烈地撞击着盾牌,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轰鸣!白色的浪潮因沸腾的战意而汹涌澎湃!
道路两旁的百姓,也在这震天的怒吼中站了起来!他们擦干眼泪,挥舞着拳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送陛下!诛国贼!”
“林监国万岁!寒衣军必胜!”
“杀!杀!杀!”
林天生的誓言,点燃了复仇的火焰,更凝聚了破碎的人心!为杨昭正名,就是为仁德正名,为秩序正名!诛国贼李世民,就是诛杀背信弃义、弑亲篡位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