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凝固。
激动、喜悦、骄傲……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被极北的寒流瞬间冻结,然后寸寸碎裂。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木屋内,追风和逐月欢快的鸣叫声,显得那么清晰,又那么刺耳,像一把把利刃,反复切割着她们的心脏。
良久,糖宝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她鼓起了毕生最大的勇气,望着林风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林先生……这……这不是给我们建造的房子吗?”
林风缓缓地转过身,深邃的目光从糖宝那张写满了震惊、委屈和不解的脸上扫过,又掠过其他五个面如死灰的女人。
他诧异地瞥了糖宝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们也配?”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女人的心上,将她们最后的幻想敲得粉碎。
“这是给它们盖的房子。”
说完,他不再看她们一眼,转身走进了这座宏伟的“鸟巢”,轻轻地关上了那扇对她们而言,如同隔绝了天堂与地狱的巨大木门。
失落、屈辱、冰冷……
无数负面情绪,如同风蚀高地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席卷了六个女人的内心。她们呆呆地站在原地,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原来,所有的期待都是自作多情。
原来,所有的汗水和欢笑,都只是为一个可笑的误会做注脚。
原来,在那个男人的眼中,她们的价值,甚至还不如这两只尚未成年的幼鸟。
“凭什么……”钱小小第一个崩溃,蹲在地上压抑地哭出声来。
只有秦岚,在最初的震惊和刺痛之后,最先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苦涩与屈辱。她比其他人更明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用情感去揣度林风,本就是一种奢侈的错误。
她走到仍在哭泣的众人身边,低声说道:“别哭了。”
她站首身体,整理好情绪,迈步走到那扇紧闭的木门前,抬手轻轻敲响。
片刻后,门被拉开一条缝,林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
“有事?”
秦岚顶着巨大的压力,不卑不亢地说道:“林先生,我们不敢奢求那样的房子。只是我们居住的木棚,多处漏风,夜晚寒冷。我知道这次建房还剩下许多铁钉,恳请您能分给我们一些,让我们自己动手,把木棚修缮一下。”
她没有抱怨,没有质问,只是提出了一个最基本、最务实的请求。
林风的目光在秦岚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眼中的冰冷消融了一丝。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和理智。
“可以。”
他转身回到屋内,很快,便拎着一个装满了剩余铁钉的沉重兽皮袋子走了出来,首接丢在了秦岚脚下。
然后,他又抱出了几大卷厚实柔软的兽皮,以及几个用兽皮包裹的、填充了异星植物的枕头。
“这些,”他看着依旧呆立的女人们,用一贯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算是你们建造房子的报酬。”
说完,他便再次关上了门。
看着地上的钉子、兽皮和枕头,女人们的哭声渐渐停了。
虽然依旧失落,但心中却也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好了,动手吧,把我们的家修好。”秦岚率先拿起工具,对众人说道。
女人们擦干眼泪,默默地开始行动。她们将钉子和兽皮分发下去,回到了简陋的木棚。
她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是立刻开始动手,用这些来之不易的“报酬”,修缮起自己的容身之所。
她们用钉子,将那些松动的、漏风的木板重新钉牢,用剩下的兽皮,将墙壁上的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当夜幕降临,凛冽的寒风再次呼啸着席卷而来时,小小的木棚内,却和以往有了天壤之别。
风,再也钻不进来了。
六个女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身上盖着崭新的、厚实柔软的兽皮被子,头下枕着散发着淡淡植物清香的枕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将她们包裹。
这温暖,是她们用汗水和屈辱换来的。
她们听着不远处那座宏伟鹰巢里传来的、追风和逐月安稳的呼吸声,又看了看自己这个虽然依旧简陋、却不再漏风的小窝,心中五味杂陈。
秦岚睁着眼睛,在黑暗中轻声说道:“至少……今晚不冷了。”
是啊,至少,今晚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