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那我就当这把锁。\"陆九溟弯腰抱起白小芩,她的体温透过粗布外衣传过来,\"但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锁。\"他转向沈青竹,后者正将药囊里的止血散撒在白小芩的伤口上,\"你说过,医人要医根。
这轮回的病,我来治。\"
墨十三的纸影突然亮了些。
他抬起仅剩的实体手,指腹轻轻碰了碰陆九溟的阴籍残卷,\"我信你。\"
\"九溟。\"白小芩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陆九溟低头,看见少女缓缓睁眼,傩面具不知何时戴回了她脸上,眼洞处透出幽绿的光,\"我也信。\"
沈青竹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她鬓角的白发在灰雾里格外显眼,\"如果需要......\"
\"不需要。\"陆九溟打断她。
他望着碑林尽头那团翻涌的灰白雾气,那里有袁天罡的黑雾在盘旋,有季寒山的玉牌在发光,有他作为净骸人时擦过的每具骸骨在低语。
他轻轻摸了摸阴籍残卷,\"我有他们。\"
虚影的典籍突然合上。
雾气开始剧烈翻涌,断碑上的血痂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新刻的字迹——\"陆九溟·未终\"的\"未终\"二字正在褪去,被一笔一划填上\"破局\"。
\"记住。\"虚影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温度,\"斩己不是灭己,是让你成为比'陆九溟'更重的秤砣。\"
话音未落,灰白空间突然开始崩塌。
断碑一块接一块碎成齑粉,雾气凝成尖刺向众人袭来。
陆九溟将白小芩护在怀里,沈青竹的药囊爆发出药香,暂时驱散了最近的尖刺;墨十三的纸影突然胀大,化作一面金箔盾牌,替他们挡下最狠的一击。
\"抓紧我!\"陆九溟吼道。
他能感觉到阴籍残卷在发烫,那些新浮现的古文正在他经脉里游走。
当最后一块断碑碎裂时,他看见雾气深处有扇门,门后是熟悉的义庄屋顶,是黄河边的浮棺,是西南苗疆的傩戏台——都是他走过的路,都是他要守护的人间。
\"走!\"
他抱着白小芩冲向那扇门,沈青竹拽着他的后领,墨十三的纸屑缠满三人的手腕。
当指尖触到门板的刹那,陆九溟回头看了眼正在消散的虚影。
典籍封皮上的\"鬼律\"二字突然变得清晰,他这才发现,那不是血,是历代阴天子的名字,包括他自己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
晨光裹着槐花香涌进来。
陆九溟踉跄着栽进义庄的草席堆里,白小芩的傩面具\"当啷\"掉在地上,沈青竹的药囊滚到供桌下,墨十三的纸影彻底散成金箔,飘落在阴籍残卷上。
残卷自动翻到最新一页,上面用金箔写着:\"第七代阴天子·陆九溟·破局\"。
窗外传来收尸人的吆喝声,远处黄河水涛声依旧。
陆九溟摸了摸怀里还在沉睡的白小芩,又看了眼正在整理药囊的沈青竹,最后望向飘着金箔的阴籍残卷。
他笑了——这次,是他自己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