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有成打开院门进去,水泥抹的院子地面让王婉芬眼前一亮——东田村的老屋还是红砖地呢。
等她走进屋一看,更是眼都花了:刷得洁白如新的墙面,下半段全都是浅蓝色的油漆,莹亮光洁的瓷砖地面……哪哪都叫人喜欢。
只是屋里装修虽好,家具也样样俱全,可是洗衣机堆着发霉的泡面碗,掀开的锅盖惊起两只苍蝇——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逃荒。
硬生生让这栋王婉芬的梦中情房打了个折扣。
王婉芬瘪着嘴,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指着房间里的脏衣服说:“不是自家房子你俩就可劲儿糟蹋是吧?你看看、看看这又是脏衣服,又是臭袜子的,多久没洗了?这里是缺水啊,还是限电啊?我就不信你们忙得连洗衣服都没时间……”
卢有成许久没有听王婉芬念叨了,这下猛地一听见,还有些怀念,不过他还有别的东西要给王婉芬看呢,于是带着王婉芬就往卧室走。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不是忙嘛……闲下来的时候扔洗衣机里搅一搅就完了。走走走,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王婉芬半推半就地跟着卢有成来到他的卧室。
卢有成把几个大包袱往地上一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床头柜上捣鼓了几下,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王婉芬,笑得很开怀,“看看。”
王婉芬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小册子上面几个工工整整的大字:中国农业银行。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活期储蓄存折。
王婉芬翻到最新一页,蓝色油墨印章旁手写着:“存入¥20000.00 柜员:王丽娟”。
“这、这才多久啊……8万块!过两天就能回本了?”王婉芬王婉芬突然觉得存折烫手。这薄纸片上的数字,把她家土坯房推倒重建三次——而现在,它正被她汗湿的指头捏得微微发软。
为了避免被人听见,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激动的情绪却压不住。
卢有成拿过存折,在手上抖了抖说:“现在相信了吧,我们这俩月可不是白忙活。不过这钱暂时还不能拿回家,我和玉河商量了,继续往里投,等年前吧……看看过年前差不多走上正轨了,能结多少钱,到时候我们再说分钱的事。”
卢有成的一番话,像是一桶凉水,把王婉芬心头刚燃起的火浇了个透心凉。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说:“也对,你们这才刚起步,啥事都不是一锤子买卖,这钱就得活动起来才能钱生钱。”
她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接着说:“家里现在也不缺钱,要是你们周转不开,过年也不用急着往家拿,先把手上这一摊事情支棱起来再说。”
听了王婉芬的话,卢有成笑着说:“就算我俩不急着分钱,工人可都等着拿钱回家过年呢。你放心,我和玉河心里有数呢,叫你过来也是让你给我们搞搞后勤。玉河她媳妇前阵子也过来了,不过待了两三天就回去了,她农技站那边还有工作,错不开手。”
“咋?我来就是给你们当老妈子的?”王婉芬一听他的话就不乐意了,柳眉倒竖,瞪着眼睛问道。
卢有成赶紧好声好气地安抚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说搞后勤就是当老妈子了?我是说你就别往外奔波了,在家里给我们理理账、登记一下出货和进货,顺便……搞搞卫生。”卢有成觑着王婉芬的脸色,声音越来小。
听到自己不是专程跑来当保姆的,还有正经活计,王婉芬也不跟他计较那么多,清了清嗓子,“咳咳,让我搞卫生也行,但我可提前跟你说好,我跑这么大老远不是专门伺候你们的,要是忙起来你们也得干活!”
“那必须的呀!我俩本来就是轮换着收拾卫生的,这阵子实在太忙了,才有点乱的。”卢有成一听有戏,立刻指天发誓,连连保证。
“还有,我做饭水平你也知道……要是难吃了别怪我。”说道做饭,王婉芬也知道自己拿不出手,提前打预防针。
卢有成脸色一变,想到王婉芬的做饭手艺,确实不怎么让人愉悦,于是说:“没事,这火车站附近有好几家饭馆,也有私人做的,可以订饭。我和玉河平时都是在他们那里订饭吃的,有肉有菜,味道也还过得去,等会儿我带你去转转。”
既然来了,王婉芬就准备把活干好,她点点头说:“也别等会儿了,这都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首接去吃午饭吧,路上边走边说。”
于是两人把存折放回去,锁好门,就一路走着去觅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