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锁定了山丘最高处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莫名的本能告诉他，眼前之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齐夏依旧冷声道：“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可那人没答话，像是正一心观赏着这里的风景。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方，是品相统一、连绵不断的花丛，大片大片绣球形状的花束洁白如雪，在众多姹紫嫣红中格格不入。

术业有专攻，即使比常人聪慧百倍，齐夏也向来对植物一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

但他依旧凭常识判断出，那些大概叫做「绣球花」。

……在乎这个作甚。

敌我未明，齐夏并没有什么耐心同个陌生人一起赏景。

“这里？”那人似乎能洞悉他心中的烦躁，不紧不慢地主动开了口，“这里是你的梦境。”

这个回答与齐夏的猜想一致，却更让他费解。

在记忆中，自七年前踏入诈骗这一行起，为保证头脑时刻处于运转状态，他几乎从未躺下睡觉。

这意味着，齐夏很久没有过「梦」这种东西了。

他又是为什么才会陷入沉睡……

“七年……呵，和「永恒」相比，七年算得了什么。”那人又继续说，语气无波无澜，比起嘲讽，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不过也是，对如今的你来说，七年，己经够下很大一盘棋了。”

「永恒」？

「很大一盘棋」？

思考中的齐夏愣了一瞬，却重新抓住另一个盲点：“你在读取我的想法？”

他百分百确定，自己并没有将心中所想吐露出来，可面前这人却能毫无障碍地解答他的疑虑。

“你的想法？”那人的声音顿了顿，回过头，迎上齐夏错愕至极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张合着唇瓣。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你。”

蓝天的映衬中，风吹动了他的发梢，温柔而细致地勾勒出那张与齐夏一般无二的面孔。

细看之下，他眼眶中嵌着的，是一双山羊般诡谲的横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