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开口:“俊南,你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方才与陈俊南的交涉没能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是收获了一通不明所以的表白……好吧,还是很让人开心的。
起码陈俊南单方面逗他逗得很开心,称呼上的变换也是对方要求的。
“那可不。”男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嬉皮笑脸道,“小爷我打第一眼儿,就相中你了。”
“唔?”
看千旬顶着一头乱发,懵懵懂懂地就信了这人的信口胡诌,齐夏有点语塞:“把手拿开。”
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没有恶意。
……只是这样没分寸感地贴上来,他很不爽而己。
陈俊南耸了耸肩。
片刻沉默。
“我刚刚就在琢磨了。”他顿了会儿,懒懒地将手撑在身后,半是感慨又半是发酒疯似地道。
“小爷我能回到这节骨眼儿上,可不就是老天爷赏脸给机会嘛。”
「回到」……?
这个用词有些微妙,千旬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老齐,我寻思着自己好像也瞒不过你,坦白了还免得小爷我一首演,憋得慌。”
陈俊南笑着,墨蓝色的眸仿佛南方的夜,朦胧而神秘。
“你丫这个自以为是的骗子来猜猜怎么样,来猜猜小爷我有没有说谎。”
他偏过头,越过千旬探究的视线与齐夏对视:“我们,早就从这地方逃出去过了。”
只是有人被落在这儿了。
不止是这个骗子。
还有那名仅存于众人记忆里的少年。
陈俊南的语气里没有喜悦与庆幸,反而借着酒劲,流露出些苦涩。
千旬怔了一下。
内心的喜悦像野草疯长,饱含情感代谢物的液体填满视线,等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在抑制不住地落泪。
为什么。
如果知道大家幸福的话。
他会比任何人先落泪。
“……真的吗?”千旬反复确认,“大家,都逃出去了吗?”
陈俊南抬手,细致地为少年擦去泪珠。
那道轻浮的嗓音罕见沉静下来,他哄孩子似的,轻声道:“嗯,都出去了。”
陈俊南选择性忽略了一些事实。
“……是吗。”与之相比,齐夏的反应显得异常平淡。
他其实不是很在乎。
初来乍到时,齐夏只是怀揣着「不得不出去的理由」才想要寻出一条归路。
可现在呢。
「不得不出去的理由」是什么?
视线聚焦,齐夏陷入了少年眼底的湖畔。
——他的寄托,他的余念,他的一切……都己经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