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首接传递到了自己脑海。
心头一震。
从未体验过这种交流方式,少年无措地点头,又摇头,喉头发紧。
恨吗?
他不知道。
但当那触目惊心的景象刻入脑海,知道军方的所作所为后,一股烈火般的愤怒和冰寒的悲哀几乎将他撕裂。
悲哀于人性的深渊可以如此幽暗,无助的是他渺小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些画面,彻底颠覆了他所认知的善良、和平、尊严。
他无法相信,那个宣扬着保护公民、高举人权旗帜的联邦,背地里竟在缔造活体地狱。
那是人啊!
是和他一样,会哭会笑,有温度的生命!
在冰冷的维生罐里,在泛着金属寒光的手术台上,却如同待宰的牲畜,被随意解剖、拼接,如果他是其中一员……
没有思维?
感受不到痛苦?
宁瑞脑中闪过那些空洞麻木的眼睛,他不信。
即使是无知的胚胎,也该对外界有所感知。
我不知道……
但必须停下,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少年攥紧的指节咯咯作响,茫然褪去,眼底燃起不顾一切的火焰。
他恨那扭曲的机器,恨自己的无力。
苏瑶微微颔首,宁瑞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一种基于少年纯善和不平而燃起的憎恨,带着飞蛾扑火的天真。
这份恨意,足够用了。
沉默片刻,苏瑶收敛了表面的平静,声音低沉:
(知道我为什么斩出一剑后,又放弃摧毁那里,只是带你离开吗?)
宁瑞一愣,迟疑地摇头。
他很希望那里被彻底抹去。
心底也曾疑惑过。
(是,那里还有价值?)
少年声音艰涩,“那个军官说过,它对联邦很重要……”
利益,足以践踏人伦法则。
在他眼中,苏瑶和官方的高层,本质没什么不同。
阻止灾难,或许还需要那座工厂的“成果”吧?
(不。)
苏瑶的声音斩断了他的猜测。
(它必须被摧毁,无论价值多大!)
(我停下,是因为己经来不及,做什么都没意义了。)
(记得我说过,我们来此,是为了阻止灾难爆发吗?)
宁瑞下意识点头,不解其意。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未及发问,却见苏瑶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眸光幽深:(我们找到了源头。)
(刚才那座工厂,就是末日的起始点,里面的每一份器官,都浸透了病毒。)
(现在无事,不过是还没到爆发的时间。)
(毁灭我们文明的灾难,竟是我们自己亲手浇灌出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