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黄秀芬那热情劲儿,跟亲姐妹似的把人往屋里迎,我看这事儿啊,十有八九是真的!”
刘老太太突然开口,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活像只发现腐肉的乌鸦。¢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沉寂的空气。
刚才吹捧罗芙蓉的那些人,立马转向诋毁杨美铃。
“哼,我就说嘛,杨美铃平日里那副狐媚样儿,指定是跟李书记不清不楚的。瞧瞧今天这架势,可不就是坐实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双手叉腰,唾沫横飞,那眼神里满是嫉妒与不屑,仿佛杨美铃的“罪行”己经被她亲眼瞧见。
“可不是嘛,上回供销社发红糖票,我男人都领不到的份例,她倒能从李书记兜里摸出两张来。”
另一个胖女人也跟着附和,脸上的肥肉随着话语一抖一抖,“那骚狐狸精的裤腰带,怕是早解在书记办公室的藤椅上了。”
“要我说啊,杨美铃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整天就知道勾三搭西的。”
“李书记也是,堂堂一个大队书记,怎么就跟这种女人搅和在一起了,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一个瘦高个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故意拉长了声音,那语气里满是嘲讽和恶意。
一时间,恶毒的话语满天飞。
关于杨美铃和李向前的风言风语,早在李向前转业回来当上大队书记那会儿,就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了。?纨, · ·鰰*占, ′哽?新`最\全,
当年杨美铃的婆婆举着扫帚在李家门口叫骂的场景,成了整个公社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岁月流逝,谣言的根须仍在泥土里盘根错节。
时不时地就冒出来,伤害着无辜的人。
罗芙蓉的关注点却不在这。
“李家今天炖肉了?”
“那可不!那香味飘得满村都是,没个几斤肉可炖不出这架势!”刘老太太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进城班车一天一趟,我压根没见李家有人出去,供销社也没进肉,这肉从哪冒出来的?”
罗芙蓉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
刘老太太立刻嗅到风向,像只谄媚的哈巴狗般凑上前:
“我没记错的话,李家养了两头任务猪。”
“难不成他们家把任务猪宰了?!这胆子也太肥了吧!没肉吃就忍着呗,任务猪也敢动,不要命啦?”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
一个个面露惊恐,纷纷找借口说自己有事,转身就跑,生怕惹祸上身。
眨眼间,现场只剩下罗芙蓉、刘老太太和她哭闹不止的孙子。
“罗主任,我这下马威杀得漂亮吧?”刘老太太堆着满脸褶子的笑,凑上来邀功。
然而,罗芙蓉却不领情。
“任务猪是给国家养的,到了日子,收购站可是要上门来拉的,谁敢动?”
“你分明就是在造谣!我对你太失望了!”
“刘氏,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刚才答应给你的肉汁,没了!”
说罢,提着五花肉扭头就走,黑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又急又响。*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
“罗主任,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刘老太太扯着嗓子在后头追。
罗芙蓉心烦意乱,瞥见路边一条黑黢黢的巷子,咬牙钻了进去,只想甩开这难缠的聒噪。
“罗主任,千万别进那条巷子!!!昨天从外面跑来了一条很凶的大黑狗,见人就咬……”
刘老太太的警告声未落,巷子里就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狗吠,紧接着是罗芙蓉凄厉的尖叫。
那声音,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刘老太太吓得一哆嗦,连忙捂住孙子的嘴,跌跌撞撞地逃离现场。
过了好一会儿,罗芙蓉才一瘸一拐地从黑巷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浑身沾满泥浆和狗毛,精心打理的卷发乱成鸡窝,左脸颊赫然三道渗血的爪痕。
那件用来显摆的布拉吉成了碎布条,勉强挂在身上,露出布满抓痕和淤青的肌肤。
黑皮鞋也只剩一只了。
此时光脚踩在混着狗屎的泥浆里,脚趾还在不受控地颤抖。
最讽刺的是,那半斤五花肉也全部进了狗肚子。
她眼神空洞而迷茫,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深渊中爬出来的孤魂野鬼,凄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