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正腔圆,却又极其艰涩的黑话沉声问道:
“这位‘并肩子’(同道),不知‘烧的是哪路香’(师承何门)?”
“‘踩盘’(探路)‘亮眼’(窥视)到了寇某人的‘窑口’(老巢),不知‘摆的是哪路金’(有何目的)?”
他枯槁的手指指向跪在地上的寇小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江湖规矩:
“家门不幸!这‘小秧子’(徒弟/晚辈)‘手潮’(技艺不精),‘牵羊’失了风(偷窃被抓现行),”
“‘跟脚’(老巢)被‘并肩子’摸到了‘窑口’(家里),是他‘瓢把子’(师父/家长)我管教无方,怪不得别人!”
寇长空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寇家,早己‘金盆洗手’,‘绝了念想’(不再操旧业)。”
“这‘小秧子’年幼无知,不懂规矩!今日之事,‘梁子’(仇怨/后果)由我寇某人一肩担下!”
“‘并肩子’要‘插签’(三刀六洞)还是要‘摘瓢’(取性命),”
“或是别的‘盘道’(处罚方式),‘划下道儿来’(说出规矩),寇某绝无二话!”
“只求‘并肩子’高抬贵手,给这不懂事的‘小秧子’留条活路!”
这番话,寇长空说得极其郑重,带着一种古老江湖人特有的“认栽认罚”的悲壮与担当。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强国,等待着他的“裁决”。
“爷爷!不行!是我偷的!要罚罚我!”
寇小七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水和倔强,带着哭腔嘶喊。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寇长空厉声呵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强国听得眉头紧锁。
这些黑话他半懂不懂,
但寇长空那副“认打认罚”、“替孙受过”的决绝姿态,
以及话语中透出的“三刀六洞”、“取性命”等残酷字眼,
让他明白这老头是彻底误会了,而且误会得很深。
“老人家,”
李强国打断寇长空,
语气平静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完全不是道上人那种油滑腔调,
“说人话。我不是你们‘道上’的人,也听不懂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