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扫过冰阶,怀中玉兔突然口吐人言:"第十世刚开始就等不及了?"
那声音雌雄莫辨,带着冰川碰撞的脆响,"你们当真以为,归墟海眼的封印能困住尊上永生永世?"
夜沉渊的龙鳞剑还未出鞘,整个月宫突然颠倒。
玉杵捣药声化作催命梵音,云酥额间堕仙纹灼如烙铁。
她看见幻象中的自己身着玄甲,手握的却不是碎月簪,而是魔尊的焚天戟。
"小心!"
夜沉渊揽着她旋身避开地裂,广寒宫的地砖下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那些手上戴着熟悉的物件:司命的朱笔、月老的拂尘、甚至还有夜沉渊三百年前遗失的逆鳞甲。
红裤衩在虚空撕开裂缝,将两人卷入时空乱流。
混沌中云酥听见夜沉渊的心跳声,混着句被罡风吹散的叹息:"这次换你忘记我了...
云酥在药香中醒来时,额间贴着片桃花瓣。
鹅毛大雪雪纷飞。
她试着调动仙力,发现灵台空荡如洗,腕上却多了串嵌着龙鳞的珊瑚珠。
"姑娘醒了?"
青衣药童捧着汤药进来,发间别着根眼熟的玉簪,"今早有位公子送您来医馆,说是从雪狼口中......"
云酥突然抓住药童手腕。
那玉簪末端刻着微不可察的星图,正是夜沉渊的手法。
记忆如潮水回涌:颠倒的月宫、血色玉珏、还有时空乱流中他逐渐透明的身影。
冲出门的瞬间,漫天飞雪化作桃瓣。
长街尽头的茶楼上,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且说那魔尊被封印前,将半缕元神化作千机引,专寻命带堕仙纹之人......"
茶楼角落坐着个戴斗笠的白衣人。
云酥拾级而上时,那人正在茶汤里养一尾锦鲤。
鲤鱼额间红痕与她如出一辙,尾鳍摆动间搅起前世光影。
"第十世的茶,要苦三分。"
白衣人推来青瓷盏,袖口龙纹若隐若现。
云酥握住他欲收的手,指尖触到石化的纹路。
茶汤映出幻境:夜沉渊在时空乱流中剖出半颗龙心,将她的记忆与仙力封进珊瑚珠。
红裤衩裹着两人坠入轮回井时,血色玉珏正巧嵌进井沿的封印阵眼。
"归墟的裂痕在扩大。"
夜沉渊的斗笠被风吹落,露出布满裂纹的龙角,"魔尊的元神正在重组,这次他选中的宿主是......"
街市突然喧哗。
云酥转头望去,见说书人手中的醒木化作血色玉如意。
原本听书的百姓们眼神空洞,额间皆浮现堕仙纹。
茶楼开始扭曲,青瓦变作森森白骨,柜台上的算盘珠竟是串迷你骷髅头。
夜沉渊的龙鳞剑出鞘刹那,整座城镇如镜面破碎。
他们站在弱水河畔的礁石上,对岸魔气冲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红裤衩从云酥袖中飞出,这次没入弱水竟未沉没,反而铺成通往魔界的虹桥。
"跟紧我。"
夜沉渊将珊瑚珠按进她掌心,"这次无论看到什么,别松开手。"
弱水下的景象令人窒息。
无数被吞噬的魂魄凝成云酥的模样,举着各世殒身时的凶器。
第八世的嫁衣新娘捧来毒酒,第三世的采药女握着淬毒银针,最可怕的是第一世的小仙子,笑嘻嘻递来沾血的柱子。
夜沉渊的石化已蔓延到脖颈,仍挥剑斩碎幻象。
当最后个幻影消散时,他们站在了魔尊的祭坛上。
九幽玄铁链悬着的不是魔尊,而是个与夜沉渊容貌相同的男子,胸口插着碎月簪。
"好兄长,你终于来了。"
男子睁开与黑衣人如出一辙的眼睛,"当年你把我元神封进归墟时,可曾想过这具身体会孕育出新的魔尊?"
云酥的珊瑚珠突然发烫,记忆如烟花炸开。
她看见万年前神魔大战,夜沉渊亲手将双生弟弟的魂魄镇压,自己则代其受天罚,在轮回井中煎熬十世。
那些所谓的情劫,不过是天道对包庇之罪的惩戒。
魔尊抬手轻挥,夜沉渊瞬间石化至胸口。
云酥额间堕仙纹迸出血光,若水河底冲出万千魂灵。
她摘下珊瑚珠捏碎,记忆与仙力回归时,碎月簪也恢复了本来面目——竟是初代月老抽出的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