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随即会意地垂下眼睫：“是，我这就去安排。”

程度言知道，乌云今晚一定睡不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还有那些盘旋在她心头的、挥之不去的暗影。

他也知道，那道主卧的门，今晚不会为他打开。

但没关系。

他己经一步一步，挤进了她的生活。

程度言站在连廊里，夜风穿过雕花廊柱，发出细微的呜咽，他突然觉得这偌大的庄园空得可怕。

每一处精雕细琢的景致，每一寸铺陈奢华的装潢，都是照着乌云的心意打造的。

“绕云园”，这庄园的名字取得多贴切。他原以为，只要建一座围着她转的城堡，就能把她永远困在中央。

可她连一眼都不愿施舍。

欧式拱窗外，月光照着那片玫瑰园。那些娇艳欲滴的红色，是从保加利亚空运来的品种，花期长，香气浓。

“把庭园里的血玫瑰全换了。”程度言突然开口，“一株都不许留。”

副管家诚惶诚恐地躬身：“先生想换什么品种？法国蔷薇还是……”

“她不喜欢太张扬的，种些素净的木绣球吧。”

末了，他又冷冷补上一句：“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擅作主张。”

副管家的动作极快，几乎是踩着夜色就赶去了偏院的仆人楼。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座庄园的园丁都被连夜召集起来。新调来的花匠们将那些娇艳欲滴的血玫瑰连根掘起。

程度言站在露台上，看着那些被精心培育的红玫瑰被成堆地扔进推车。

“先生，要现在栽种木绣球吗？”副管家低声请示。

程度言的目光落在远处仆人楼亮起的灯火上，那里隐约传来细碎的说话声。他摇头：“等天亮。”

至少，要让乌云看见这座庄园为她改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