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
“您确定?”乌云问。
“我确定。”安娜微笑,“而且我想听听您朋友的故事,如果愿意分享的话。”
乌云感到喉咙发紧。自从她成为楚昭后,她从未主动向任何人提起林琳。但安娜眼中的理解让她莫名感到安全。她默默走向一辆空雪橇,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仿佛为某人留出位置,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安娜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但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拉起驯鹿的缰绳:“准备好了吗?”
随着马库斯的一声呼哨,驯鹿群一齐迈步,雪橇开始在雪原上滑行。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松针和雪粒的气息。乌云抓紧雪橇边缘,感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
周围的景色变成一片模糊的白色洪流,只有驯鹿稳健的蹄声和雪橇滑过雪地的沙沙声清晰可辨。
“我丈夫三年前去世了。”安娜突然说,声音在风中时断时续,“车祸。索菲那时才西岁。”
“抱歉。”乌云不知该说什么。
“不必。”安娜轻轻拉动缰绳,驯鹿听话地放慢速度,“我只是想说,我理解那种习惯性为某人留位置的感觉。索菲到现在还会在餐桌上多摆一副餐具。”
远处传来索菲兴奋的呼喊声,尽管听不见,她依然会在高兴时发出声音。
“我朋友叫林琳,我们7岁认识,约定要一起看极光。”她简短地讲述了林琳的死亡,她们的约定,以及那副无人戴的红色手套。
安娜安静地听完,然后说:“你知道萨米人相信驯鹿能带领灵魂穿越生死界限吗?”
乌云摇摇头。
“所以今天,也许不只是我们在坐雪橇。”安娜指向后方,他们的轨迹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两侧是驯鹿清晰的蹄印,而中间似乎真的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痕迹,像是有人轻轻拖曳着脚步。
乌云感到一阵电流般的颤栗穿过脊背。她想起昨晚的极光,想起马库斯说的“逝者的灵魂在跳舞”。
“你相信这些吗?”乌云问她。
安娜耸耸肩:“我相信逝去的人会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索菲有时会做出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孩子能做的手语动作,而且那是我丈夫生前常用的表达方式。”
雪橇驶出白桦林,眼前豁然开朗。马库斯己经带着第一批游客在湖中央等待,索菲正兴奋地向他们挥手。
“索菲喜欢您,”安娜停下雪橇,转向乌云,“她说您弹钢琴时,振动像爸爸的拥抱。”
乌云眼眶发热。
安娜邀请她:“今晚还有极光观测,您愿意和我们一起吗?索菲想学更多关于音乐的手语。”
乌云望向远处的索菲,小女孩正努力用手语比划着什么,马库斯耐心地纠正她的动作。
“我很乐意。”乌云这不再只是一句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