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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城外那五道防线上的鼓声,开始有节奏地敲响,一声接一声,整齐划一,竟像极了战前热身的节拍训练,驱散了恐惧,点燃了战意。夜幕降临,城楼上的气氛却愈发凝重。沈明远靠在墙边,手中拿着一根从林昭昭头上取下的发簪,正以惊人的速度修复着水银台下那个被血契之力扭曲的锁芯。他的动作精准而优雅,仿佛不是在修复杀人机关,而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终于,随着最后一根机簧归位,锁芯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好了。”他抬起头,脸色比夜色还要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但这个‘双王机关锁’,需要‘双人同启’。一人,以血祭奠印记,激活它的力量;另一人,以智解码轨迹,引导它的流向。”他深深地望向林昭召,声音低沉而坚定:“你负责冲向终点,我来为你铺平跑道。”林昭昭没有说话,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已明了所有。她走到锁芯前,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手掌,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她将流血的手掌,重重地按在了那个冰冷的锁眼之上!与此同时,沈明远双指并拢,以那根普通的发簪为笔,以无形的空气为纸,开始在空中勾画出一道道复杂而玄奥的机关轨迹。他的指尖仿佛有银线流淌,每一笔,每一划,都精准地对应着锁芯内部的结构。当林昭昭的血光彻底渗入锁眼,与沈明远勾画的最后一道银线在空中交汇时——整座沉寂的水银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竟从地底缓缓升起!它不再是那个充满杀机的祭台,而是化作了一面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型铜镜!镜面光滑如水,却不映人影,而是映出了千里之外的北境全貌!山川、河流、营寨……三十万摩的大军,在镜中纤毫毕现,就连巡逻兵的移动路线和帅帐外篝火的跳动,都看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呆了。林昭昭凝视着那面巨大的铜镜,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将敌军的每一个部署都刻进脑海。良久,她忽然开口,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命令:“传令下去,明日午时之前,全城鼓声,一律停止。”“什么?”赵五和几名将领同时哗然,“郡主,这万万不可!鼓声是我们唯一的预警,停了鼓声,万一敌军趁夜突袭……”林昭昭却笑了,那笑容在冰冷的月光下,带着一丝狡黠和绝对的自信。“赛跑开始前,起跑线总是最安静的。”她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铜镜中那座戒备森严的金色帅帐:“他们在等那道能让他们名正言顺接管三军的血诏,我们在等一个属于我们的节奏。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放弃,以为胜利唾手可得。当他们最松懈,最傲慢的时候,才是我们……真正开始冲刺的时刻。”沈明远走到她身边,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这一次,我们并肩作战,不分前后棒。”夜风拂过城楼,呜咽如泣。远方稀疏的鼓声,也随着命令的传达,渐渐沉寂下去,整座雄城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而在那面巨大的铜镜深处,代表着敌军核心的金色帅帐上,一道无人察觉的细微裂痕,正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