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中摧枯拉朽的冲锋。
他们停下了,仿佛在聆听什么来自地狱深处的呓语。
天武皇帝不知道,摩的军中,最精锐的“地听”部队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他们特制的监听法器中,本应捕捉到天武城内数万军民纷乱嘈杂的心跳,以此判断守军的士气与部署。
然而此刻,法器传来的,却是一阵阵整齐划一、强劲到令人心悸的搏动——“咚…咚…咚…”,仿佛整座城池变成了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这种万众一心、心跳同步的异象,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带来了未知的恐惧,让统帅迟疑了。\x\i-a.o?s\h-u?o!h-u!a·n?g¢.^c?o′m,
这战术上的迟疑,为林昭昭争取到了黄金十二息。
“走!”
一声低喝,林昭昭与沈明远已立于西崖秘道口。
他们脚下,不再是冰冷的石板,而是一双造型奇特的金属滑靴,靴底的凹槽与地面上一段闪烁着水银寒光的纤细轨板严丝合缝。
这便是改装后的“瞬影滑靴”。
“太子殿下已出南门!”一名禁军校尉最后禀报道。
震天的喊杀声从南城方向传来,火光冲天。
那是太子亲率的敢死队,用血肉之躯,为他们这支奇兵吸引敌军主力的注意。
“赵五!”沈明远看向身侧那个满手机油与老茧的汉子。
“将军放心!”赵五和他手下最后的十名匠人扛着一捆捆轻便的可拆卸轨板,眼中闪烁着狂热与决绝,“我们就是您的眼睛,您的路!每段三十丈,用后即毁,绝不给他们留下半点追踪的可能!”
话音未落,赵五已带人如猿猴般窜出,借着夜色与复杂的地形,在前方飞速铺设下一段轨道。
林昭昭深吸一口气,与沈明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屈膝,发力。
瞬影滑靴与水银轨板摩擦,发出一阵微不可闻的“嘶嘶”声,两道黑影如贴地飞行的夜枭,骤然射出,瞬间便将身后的秘道甩入黑暗。
风在耳边呼啸,崖壁在身侧倒退。
每一次滑行都如在刀尖上舞蹈,三十丈的尽头,赵五的队伍总能险之又险地铺好下一段轨道,而他们身后的轨板则在特殊机括的作用下,碎裂成无用的金属片,沉入山涧。
“第一次断轨!”沈明远的声音冷静如冰。
前方一处土石塌方,轨道被硬生生截断了三尺。
两人几乎同时蹬踏靴侧的机括,滑靴两侧弹出微型飞翼,带着他们短暂滑翔,有惊无险地落在对面的轨板上,继续疾驰。
紧张的追逐在继续,他们离摩的的中军金帐越来越近。
然而,第二次意外来得更加猝不及防。
一处被夜色隐藏的峭壁拐角,因为山体风化,地基突然下陷。
赵五刚刚铺设的轨板从中断裂,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林昭昭瞳孔骤缩,她位于前,沈明远在后,两人之间由一根坚韧的银丝索连接,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她已冲过断点,但沈明远却即将随着断裂的轨板一同坠落!
生死一瞬,林昭昭猛地回身发力,试图将他拉回来。
然而,沈明远却做出了一个让她肝胆俱裂的决定。
他反手抽出腰间短刃,毫不犹豫地割断了连接彼此的银丝索!
“不!”林昭昭嘶声尖叫。
失去拉力的沈明远,借着惯性与最后一点支撑,竟以自己的身体为桥,飞身扑向断崖的另一侧。
他的双手死死扣住那边的轨板,双脚则用尽全力蹬在即将坠落的半截轨道上,用血肉之躯,在深渊之上架起了一座临时的、颤抖的“桥梁”。
“滑过去!”他冲着林昭昭嘶吼,嘴角已有鲜血溢出,那是被巨大冲击力震伤的内腑。
林昭昭的滑靴就停在他的身体前方,只要再进一尺,就能踏上安全的轨道。
可她看着悬在峭壁之上,随时可能力竭坠落的他,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你不是说不分前后棒,我们轮流开路吗?!”
沈明远咳出一口血,却笑了,那笑容在惨白月色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灿烂:“现在不分了——你就是我的终点。”
林昭昭的心仿佛被狠狠剜了一刀。
她知道,任何犹豫都是对这般牺牲的亵渎。
她一咬牙,
她回头,只看到他欣慰的笑容,和一句无声的口型——“快!”
就在这时,赵五带着两名匠人飞扑回来,用锁链死死将沈明远拉了上来。
第三次断轨,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应对了。
前方,摩的大军连绵的营帐已依稀可见,金色的中军大帐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