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分钟。
常律在这寂静中备受煎熬,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回应时,云不羡终于开口了。
“好。”
只有一个字,干脆利落。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了。”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常律被她那句“我知道了”堵得心口发闷。
那平淡无波的四个字。
将他所有的痛苦、悔恨、难堪都变成了一场无人观看的独角戏。
他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混着冰碴的凉水,从头冷到脚。
“不羡,”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承认,当初是我瞎了眼,没看清艾芸的计谋,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他急切地辩解,试图为自己找回一点点尊严。
“可我那也是被她算计挑拨。”
“做的很多事并非出自本心,都只是在跟你赌气。”
云不羡没说话,甚至没看他。
只是用指腹摩挲着方向盘的皮革纹路。
仿佛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份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他恐慌。
常律忍不住倾身过去,语气里透出祈求和卑微: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把欠你的都弥补回来。”
云不羡的动作停了。
她终于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怎么弥补?”
这个反应,这个问句。
让常律瞬间看到了希望。
他眼中的灰败褪去,重新燃起光亮。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不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云不羡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尾音拖得有点长,像是在品味其中的荒谬。
“常律,你凭什么觉得,你回头的时候,我就得在原地等你?”
常律的脸色一点一点难看下去。
那句问话像一根无形的针。
戳破了他刚刚鼓起的全部勇气。
他当然没有资格觉得她会等在原地。
这两天,他是在不见天日的煎熬中度过的。
过去四年里的桩桩件件,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
被他自以为是掩盖的。
如今都翻涌上来,分分秒秒地折磨着他。
他终于明白,云不羡才是他生命里最该珍惜的人。
她的爱曾经那样无私,干净,热烈且纯真。
和艾芸那些肮脏的算计是两个极端。
一想到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