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节。
“你若还有家,就别把命当筹码。”
年轻人的眼皮抖了一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终于把一个地名挤了出来。
“雁颈梁。”
谢知安与尉迟翊对望一眼,雁颈梁是通往丰川西背的一道狭梁,一旦被主力占住,南关的侧援就会被切断。
“你们的主帅呢。”
霍思言追问道。
“在梁上?”
年轻人摇头,又点头,最后吐出三个字。
“在路上。”
“路上,意思是还未达梁。”
谢知安拢眉。
“他们想借我们合围之时抢梁。”
“偏将。”
霍思言回身。
“把虚连收三成,旗线往北挪一丈,给他们一个“忙中有错”的错觉,尉迟,带两队轻甲,沿坠雪边拢过去,像追杀散兵,实则盯雁颈梁。”
偏将领命而去,尉迟翊顿了顿,压声问道:“中线怎么办。”
“我去。”
霍思言把披风一拢。
谢知安抬眼,看了她很久,他没有再说“不要”,只是把她的披风前襟又往里扣紧一指,像把一把刀纳回鞘。
“我看着你。”
“我知道。”
她笑意很淡,却真。
霍思言纵马出旗,雪尘在她身后扬起一道细白。
她沿着坠雪边缘快行,路过那堆新塌的雪墙时,忽然勒马。
雪墙里,有一只半埋的手。那手细白,指上戴着刻有纹路的银环。
她俯身拨开一层雪,看见了一块被扯断的披风角,角上绣着一个极小的“昭”字。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把披风角剥下,塞进怀里。
“昭字在此,人不在此。”
她对自己说。
“这就够了。”
风又起,远处雁颈梁的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
霍思言拉紧缰绳,回望一眼旗后。谢知安站在风口,黑甲在雪光里像一段沉木,他抬手,指尖朝她极微地一顿。
那不是命令,是承诺。
她把手举起,在空中虚虚画了一个圈。
那是“已会意”的回礼。
“走。”
她对身边的亲卫道。
“去雁颈梁。”
亲卫正要答,忽听北侧旗线方向一阵骚动。
一个弓骑趁着换位的间隙猛然脱队,拍马直冲北坡,速度快得像风里窜出的一道黑影。
他的马镫上系着异样的皮绳,皮绳末端拴着一枚细小的铜铃。
“是他。”
霍思言眼神一凛。
“最快的那一个。”
还未待她出声,谢知安那边已先一步动作。他不追人,他追马,长剑一点雪面,雪花飞起,在黑影马的鼻端炸开,马惊,前蹄一扬。
弓骑仓皇闪避,身子一歪,整个人从鞍上栽下。
尉迟翊眼疾手快,掠出两步,肩膀一顶,恰好把人撞开半尺,避免了自断颈的死法,随即一肘顶在他胸口,将人按死在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