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道裂缝中喷薄而出!亿万道璀璨的光箭刺破海天的混沌,将翻涌的海浪染成跳跃的金鳞,将湿漉漉的峭壁岩石镀上温暖的光泽。一夜的狂暴与阴霾,在这初生的、势不可挡的晨光面前,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珊芭看书徃 免肺阅毒温暖、宏大、充满生机的光芒,透过厚重的玻璃,终于驱散了安全屋内积郁了一夜的冰冷与绝望,带来一种近乎神圣的抚慰。
!柳眠沐浴在这片晨光里,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是因为那穿透一切阴霾的希望之光。
就在这时,安全屋通向内部医疗区的气密合金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光线从医疗区柔和的照明中流淌出来,勾勒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被厚重保温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是墨守。
柳眠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轮椅被一名身着医疗服的“海龙”队员缓缓推入安全屋的晨光中。墨守的头微微低垂着,凌乱的黑发遮住了部分额头。他的脸在保温毯的阴影下显得异常苍白,几乎透明,看不到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紧紧抿着,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最刺目的是他裸露在毯子外、搁在扶手上的右手。那曾经稳定、有力、无数次保护过她的手掌,此刻却布满了深紫色的冻伤瘀痕,几处关节的皮肤甚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黑色,僵硬地弯曲着。连接着生命体征监测仪的导线,从毯子下延伸出来,屏幕上稳定的波形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他整个人缩在轮椅里,像一件被深海巨力蹂躏后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带着一身无法掩饰的裂痕与冰寒,被晨光温柔地、却残酷地照亮。
柳眠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向前踉跄了一步,却又猛地停住,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不敢靠近,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他,会让他这身伤痕累累的脆弱彻底崩碎。巨大的心疼和一种近乎恐惧的陌生感,让她僵在原地,只能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确认着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
一直低垂着头的墨守,仿佛被这满室的晨光所触动,又或许是某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牵引,他极其缓慢地、异常艰难地… **抬起了头**。
他的动作僵硬而滞涩,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额前凌乱的发丝滑开,露出了那双眼睛。
柳眠的视线瞬间撞进了那双眸子里。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再是记忆中如同淬火寒星般的锐利与清明。眼窝深陷,布满了疲惫的青影。瞳孔深处,仿佛还残留着万米深渊永恒的黑暗与死寂,空洞、茫然,如同蒙着一层永远无法驱散的浓雾。然而,就在这片浓雾的最深处,当他的目光终于捕捉到站在晨光中、泪流满面的柳眠时…
有什么东西… **碎裂了**。
那层死寂的浓雾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真实得令人心颤的**光亮**,如同穿越了亿万光年的星火,极其艰难地从那裂痕的最深处挣扎着透了出来!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贪婪地、带着一种穿越生死界限的、无法言喻的眷恋和… **确认**,牢牢地锁在柳眠的脸上。
这无声的凝视,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柳眠心中所有的恐惧、迟疑、陌生感,在这一瞬间被那双眼睛深处的星火彻底点燃、焚毁!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墨守!”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所有的堤坝!
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旁边的矮凳!她冲到轮椅前,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双臂张开,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轮椅上的男人!
她的动作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却又在真正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变得无比轻柔,仿佛拥抱着一碰即碎的梦境。她将脸颊深深地埋进他冰冷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混合着消毒水、深海盐霜和他本身独特气息的味道。泪水如同滚烫的溪流,瞬间浸湿了他冰冷的脖颈和衣领。
“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呜…”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恐惧、担忧、委屈和无边的爱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化作无法抑制的呜咽和颤抖。
被她紧紧拥抱的墨守,身体在最初的瞬间僵硬得像一块深海寒铁。但很快,那僵硬开始融化。他那布满伤痕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不属于他的滞涩感,一点一点地从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