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深海基地·囚禁单元|5月6日 05:49(预估时间)**
绝对的黑暗,粘稠、沉重,带着海床深处万年沉积的冰冷与压力,仿佛凝固的沥青。.d+a.s!u-a?n·w/a/n!g+.\n`e_t¨空气凝滞,弥漫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腐败有机物混合发酵的甜腻腐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铁锈和死亡的味道。没有声音,只有自己血液在耳膜中奔流的轰鸣,以及心脏在胸腔内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挣扎。
漆雕墨靠坐在冰冷的、布满滑腻苔藓的岩石墙壁上。这里不是金属牢笼,而是直接在海底岩层中开凿出的洞穴。粗糙的石壁不断渗出冰冷的海水,浸透了他破烂不堪的作业服,混合着身上干涸的血迹和伤口渗出的体液,带来刺骨的寒冷和灼痛。左臂的骨裂处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右腿的伤口早已麻木,只感觉一片冰冷的湿滑。缺氧和深海水压造成的生理紊乱,如同钝刀,持续切割着他的意识。
没有光。没有时间感。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
他能感觉到身体深处传来的虚弱,那是生命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慢抽离的冰冷触感。澹台镜推测的没错——他正被作为“能量导管”,强行与这个深海魔窟深处某个更恐怖的存在链接。每一次心跳的间隙,都仿佛有冰冷的、不属于他的意志触须,试图探入他破碎的精神壁垒。
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意志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侵蚀。脑海中闪过柳眠握住陶瓷枪柄时决绝的眼神,闪过佟烈在礼堂立下的血誓,闪过父亲墓碑旁那块无名的石头和“星坠非天灾”的血字… 这些画面,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燃烧的微弱火种,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神智。
就在这时!
绝对的死寂被打破了!
“咔哒… 咔哒… 咔哒…”
一种极其轻微、却规律得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在洞穴外湿滑的岩石通道中响起。声音缓慢、从容,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每一步都敲打在漆雕墨紧绷的神经上。
来了。
他知道是谁。
几秒钟后,囚室唯一入口——一道由厚重、覆盖着暗绿色生物粘液的合金栅栏门——外,亮起了一束昏黄摇曳的光。光芒映照出栅栏外一个高大、穿着深黑色、材质奇特仿佛某种生物皮革风衣的身影。脸上覆盖着一个造型狰狞、如同深海掠食者头骨般的金属面具,面具的眼孔位置,闪烁着两点幽绿的、毫无人类情感的冷光。
隗枭(或者说,“夜枭”)。\我¢的,书^城′ \已\发?布.最!薪`漳\結¨
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拿着一个东西。一个巴掌大小、由某种惨白骨质打磨而成的扁平盒子。盒子表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线条扭曲妖异的**血鸢尾花**。
隗枭没有说话,只是隔着栅栏,将那骨盒轻轻放在潮湿的地面上。昏黄的光线下,血鸢尾的刻痕仿佛在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咔哒。”骨盒的盖子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开一条细缝。
里面没有刀片,没有毒药。
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仿佛由某种深色海藻鞣制而成的纸。
以及… **一包香烟**。一包最普通、最廉价的、在陆地街边小店随处可见的硬盒香烟。烟盒被海水湿气浸得有些发软,但包装完好。
隗枭面具下,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昏黄的光源——一盏形似古老提灯、灯罩内却燃烧着幽绿磷火的生物灯具——挂在了栅栏外的一个凸起上。然后,他转身,那“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从容不迫地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中,留下那盏幽绿的磷火灯和栅栏内的骨盒,如同祭坛上献给死神的贡品。
囚室重归昏暗,只有那幽绿的磷火,在隗枭留下的提灯里无声摇曳,将栅栏的阴影和骨盒上血鸢尾的轮廓投射在石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漆雕墨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骨盒和那包烟。侮辱?试探?还是某种更恶毒的仪式?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痛和眩晕,冷汗浸透破烂的衣衫。他爬到栅栏边,伸出还能活动的右手,穿过冰冷的合金栅栏缝隙,抓住了那个骨盒和烟盒。
骨盒入手冰凉沉重。他打开,取出那张海藻纸。纸张坚韧,带着浓烈的海腥味。展开,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用某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颜料,画着一个巨大的、扭曲的**血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