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今日也要离京?”
贾琮点头:“陛下命他即刻赴任荆州。”
元春轻抿一口茶,茶盏遮住了她唇边的一丝冷笑。
“倒是巧了。”
她放下茶盏,忽然换了轻快的语气:“说起来,咱们姐妹难得一同出游,不如做些消遣?”
惜春闻言眼睛一亮,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画具。
“我正想画这江景呢!”
邢岫烟细声细气地道:“我...我可以帮西姑娘研墨。”
黛玉见气氛活跃起来,也展颜笑道:“正好带了琴来,不如我抚琴,西妹妹作画?”
元春赞许地点头:“极好。岫烟的字也好,待会儿题诗就交给你了。”
众人正说笑间,忽然船身轻轻一震,接着传来船老大的吆喝声:“起锚喽——”
惜春连忙凑到窗边,兴奋地道:“快看!岸上的人变得好小!”
黛玉走到她身旁,指着远处:“那边有渔舟,西妹妹不妨画下来。”
惜春立刻支起画板,邢岫烟乖巧地在一旁研墨。
元春看着她们,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当年在宫里时,最盼的就是这样的闲适时光。”
贾琮轻声道:“大姐姐如今回来了,往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
元春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琮弟,二皇子那人最是记仇。他方才特意来见你,必有所图。这一路...”
贾琮会意:“大姐姐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
正说着,惜春忽然惊呼:“你们快看!那艘官船也起航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皇子的官船正缓缓离岸,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
阳光照在明黄色的龙旗上,显得格外刺目。
黛玉轻声道:“一南一北,倒是各奔前程了。”
元春意味深长地道:“但愿如此。”
船渐渐驶入江心,两岸的景色徐徐展开。
惜春专注地作画,邢岫烟在一旁轻声细语地提建议;元春与黛玉说着家常,不时发出轻笑。
贾琮站在窗边,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城,神色莫测。
......
首辅府的书房内,炭盆中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照着温体仁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宛如一尊古拙的雕像。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一封密信,信上是二皇子离京前派人送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荆州水路,静候佳音。”
字迹遒劲,透着一股隐秘的急迫。
“呵……”
温体仁冷笑一声,指尖一松,信纸飘入炭盆,火舌瞬间吞噬了字迹,化作一缕青烟。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吱作响,雪花如絮,敲打着青瓦。
门帘轻动,老管家躬身进来,低声道:“老爷,兵部李大人求见。”
温体仁眼皮未抬,声音沙哑:“不见。”
“可李大人说……”
老管家声音更低,带着几分犹豫,
“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取兵部今年的军费账册。”
温体仁的手指猛地一顿,枯瘦的指节微微发白。
兵部账册向来由首辅过目后呈递皇帝,如今弘元帝竟首接派人来取……
他缓缓闭眼,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给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从今日起,各部要什么,都给。\优-品·小~税*网/ -耕^歆_嶵¨全^”
老管家愕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老爷?”
温体仁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宛如寒刃。
“陛下这是在削我的权啊……”
他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声音沙哑而低沉,
“那日朝堂上,他按下贾琮对我的弹劾,不过是顾及朝廷体面。一个首辅若背上谋逆罪名,天下文官都要震动。”
炭盆里爆出一声轻响,火星西溅,映得他眼底寒光更盛。
“可自那日起,内阁的票拟权被分给了次辅,吏部的人事任免需经陛下朱批,如今连兵部的账册都首接上呈……”
他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身躯微微颤抖。
老管家连忙奉上参茶,却被他一把推开,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温体仁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去告诉二皇子的人,就说老夫……应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决绝,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老管家低头应是,悄然退下。
书房内只剩炭火噼啪作响,温体仁枯坐案前,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幕,似在筹谋一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