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场部的职工和家属,围观的人群瞬间聚拢过来。
宋科长被迅速抬进了那间条件简陋的卫生所。
王海一进场长办公室,脸上还带着后怕。
他赶紧向主任钱国强汇报:“主任,宋科长被小熊崽子挠了。”
他喘着粗气解释:
“我们撵那头大熊的时候,受伤的母熊一头扎进林子深处跑了,哪成想那小崽子没跟上,反而窜回窝棚那边去,正赶上了检查完楞场工作的宋科长在那里歇脚,差点就出了天大的事儿……”
林场主任钱国强一听是局里来的宋科长受了重伤,哪里还有心思听王队长细说?
他拔腿就往卫生所跑。
卫生所屋子不大,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来苏水味儿。
墙皮有些剥落,露出里面的土坯。
靠墙摆着几个老式的木头柜子,里面隐约可见一些瓶瓶罐罐和纱布绷带。
窗户也不大,玻璃上结着厚厚的冰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使得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暗。
除了两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子病床,屋子中央还有一张用白布盖着的长桌,上面零散地放着些医疗器械。
穿着白大褂的李医生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正一脸凝重地检查着宋科长的伤势。
“主任,”李医生检查完,首起身,语气非常沉重,“宋科长失血太多,己经休克了!”
“必须赶紧送到山下大医院输血抢救!”他声音焦急,“咱这儿条件不行,多耽误一分钟都悬啊!”
钱主任一听局里的干部都快没命了,吓得脸都白了。
他立刻冲外面喊人去发动场部那辆宝贝似的破吉普,准备亲自开车送人下山。
“快快快!”他语气急促,“人命关天!”
“这要是耽误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撒大斌见状,一步上前拦住了他:
“钱主任,使不得!”
他指着窗外越下越密的雪花,急切地说:“看这天,是要下大暴雪了!”
“咱这儿到局里那条道,就是运木头的土路,晴天开车都得颠上六七个小时。”
“这会儿天眼看要黑,路滑,再加上这么大的雪,车根本走不了!”
撒大斌语气凝重,“万一半道上趴窝,或者出点别的啥岔子,宋科长就在你手上完了!”
钱主任咯噔一下子。
看着窗外的大雪片子,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原地打转:
“那你说咋办?”
“总不能干瞅着宋科长在这儿等死吧?”
撒大斌脑子飞转:
“李大夫说了,他主要就是失血。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在咱这儿赶紧想办法输血,先把宋科长的命稳住!”
“主任,您赶紧给局里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明白,请求他们马上协调森铁,派个调度车过来。”撒大斌继续建议,“最好能带上大医院的大夫和设备来接人!”
“坐小火车是慢点,可指定比在这种天开车下山安全得多!”他给出了理由。
这年头,森铁的小火车主要是运木头使唤的,拉人是次要的,而且都归林业局管。森铁那边的主任跟宋科长是平级,局长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让哪趟车停运,哪趟车先走。
钱国强一拍大腿:
“对!有道理!”
说着,立刻转身跑去办公室打电话。
可李医生却紧锁眉头,泼了盆冷水:
“输血?”他声音带着疑问,“咱这卫生所连个血库都没有,也不知道宋科长是啥血型啊!”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气氛凝重,所有人都明白这话的分量。
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没有血,宋科长这关怕是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