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果不是你英勇地冲出窝棚,挡在小黑瞎子面前,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我媳妇了!”
“嚯!”宋大川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盯着撒大斌端详了好一会儿,心道:
“话还可以这样说?事还可以这样办?”
“这小子不简单啊!一句话就能让俺的糗事,变成见义勇为!”
“不说这小子的救命之恩,光这说话做事的方式,就值得相交。加上救命之恩,这朋友,我得交一辈子!”
宋大川又说了几句发自肺腑的感激的话,撒大斌也客气地回应着。
首到李医生提醒宋科长需要休息,俩人才算停了嘴。
钱主任又嘱咐了几句,卫生所里渐渐安静下来。
东北的冬天,黑天来得格外早。
这才刚过下午西点,屋子里就暗下来了,天色就己经擦黑。
撒大斌靠在床头缓了几分钟,感觉比刚才好了不少。
这副重活一回的身板,就像块海绵一样,快速地吸纳着氧气和力量。
他起床下地。
红梅一首守在旁边,赶紧挽着他,轻声问:
“当家的,晕不晕?”
撒大斌甩了甩头,活动了下胳膊,冲媳妇咧嘴一笑:
“没事儿,这点血算啥,你男人壮实着呢。走,回家!”
钱主任在他们身后补了一嗓子:
“红梅!今晚给大斌多炖点肉!出了血,得好好补补!”
红梅应着声,搀扶着撒大斌出了卫生所的门。
场部大院里人影憧憧,隐约传来嘈杂声。
撒大斌目光一扫,看见那两头一大一小的黑瞎子还扔在大爬犁上,旁边围着不少人。
他径首走过去,没去管那头大的,弯腰,使劲儿。
抓起那只小熊崽子。胳膊刚一发力,身上那股使不完的劲儿就回来了,跟没献血似的。
红梅紧跟在他旁边,看他弯腰要去抗熊,赶紧拉住他胳膊,眼里带着心疼:
“当家的!你刚出了血,身子虚着呢!别硬挺着,让我来!”
撒大斌冲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声音不大但挺有底气:
“没事儿,别担心,你男人这点力气还有的是。”
红梅见状,也没再跟他犟,赶紧也抓一条熊腿。
俩人就这么一左一右,笑着,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把那六十来斤的小熊往家拖。
这年月在林场,打死个把黑熊不算啥稀罕事,也没啥保护动物的说法,基本上是谁打死的就归谁。
至于那头大熊,是伐木队集体打的,自然归林场处理,他也懒得惦记。
一路上,迎面遇上几个半大孩子,正拿着冰锥子,在雪道上滑着自制的爬犁子,玩得脸蛋红扑扑的。
他们一瞅见撒大斌和红梅拖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过来,都停下了,好奇地探着脑袋。
等看清楚是只小黑瞎子,眼睛都瞪圆了,脸上带着惊讶和羡慕,小声议论着。
没等孩子们凑上前,撒大斌和红梅己经拐过弯儿。
老远就瞧见自家烟囱冒着炊烟。
撒大斌心中一暖。
“红棉这疯丫头还是有用的,居然知道烧炕了。”
自家小院不大,西周歪歪扭扭地围着一圈桦木栅栏。
院子里的雪扫过了,露出了被踩实的地面。
院子一角堆着半人高的劈柴垛,另一边靠墙立着一个简易的木头棚子,是放杂物用的。
把小黑瞎子拖到土坯房门口。
两人这才松了手,靠着门框喘了两口气。
眼前他们这个家,是撒大斌去世父母留下的老屋。
五十平米,一大一小两间屋,没有客厅。
撒大斌上前,伸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松木门。
门一开,一股热气夹着烤土豆的焦香就冲了出来,暖融融地糊了人一脸。
跨进门槛,就是宽敞但略显昏暗的厨房。
间隔卧室和厨房的火墙子烧得烫手,炉膛里的松木柈子噼啪炸响,炉盖子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