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麻烦。
墙上的老式挂钟“铛——铛——铛——铛——铛”不紧不慢地敲了五下,时针稳稳地指向了下午五点。
“下班喽——!”外面走廊传来老书记拉长音的喊声,紧接着是桌椅挪动的声音。
撒大斌合上手中的资料,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他走出调度室,跟隔壁办公室探出头来的工会主席、正在锁抽屉的材料员、以及抱着算盘准备回家的会计都笑着打了声招呼,这才迈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雪后的林场小路被往来行人踩得坚实,踩上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想到家里烧得暖烘烘的热乎火炕,和那个正等着他的媳妇,他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推开有些结冰、需要用点力气的院门时,黄昏特有的炊烟正从低矮屋顶的铁皮烟囱里滚滚冒出。风把烟火气裹着的熊肉炖榛蘑的浓郁香味吹到他面前,引得他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他使劲跺掉棉胶鞋上沾着的雪坨子,抬眼透过结着冰花的窗户,模模糊糊看见了赵红梅忙碌的身影——她正踮着脚尖,伸手去够房梁下悬挂着的柳条篮子,似乎在取里面的干蘑菇,脑后的辫梢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轻轻扫过她系着的蓝色碎花布围裙。
还没进屋,一股子暖烘烘、湿乎乎的热气就从门缝里钻出来,瞬间裹住了他被冻得发僵的脸。
“回来了?”听到门响,赵红梅回过头,手里拿着几朵泡好洗净的榛蘑,脸上带着忙碌而温暖的笑意,“快洗手,马上开饭。”
“嗯呐。”撒大斌应了一声,走到墙角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带着冰碴的水开始洗手。
赵红梅麻利地将榛蘑扔进锅里,随即拿起炉钩子捅了捅灶眼,烧得正旺的火苗“噼啪”一声,溅出几点火星,落在撒大斌脚边。
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一下午跑哪儿野去了?饭点儿才回来。”
撒大斌没在意她的小抱怨,蹲下身,拿起旁边劈好的松木柈子,帮她往灶膛里添柴。
松明子一着,火苗蹭地一下就窜起来,立刻噼啪作响,流淌出琥珀色的树脂,散发出特有的松香。
他一边添柴一边说:“在调度队看地图呢。主任跟队长说了,明天开始我就调去森调队帮忙。”
“啥?”赵红梅猛地扭过头,手里的锅铲在滚烫的铁锅上刮出“刺啦”一声尖响,她瞪大了眼睛,“去森调队?那不得天天钻老林子?多危险呐!”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撒大斌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站起身,擦干手,“总比在楞场傻乎乎扛木头强,那边能学到真东西,也能有时间搞副业,嘿嘿。”
“那倒是……”赵红梅嘟囔了一句,把一大盆熊肉炖榛蘑和白菜炒榛蘑放到炕桌,又盛了两碗冒着热气的大碴子饭,“赶紧吃吧。”
两人刚在炕桌边坐下,拿起筷子还没吃几口,院门就被人“砰砰砰”地大力敲响了,力道之大,震得窗户纸都嗡嗡作响。
“谁啊?这大下晚的,投胎呢这是!”
赵红梅最烦吃饭时被人打扰,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