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腊月二十九。¢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
撒大斌被汽车的鸣笛声和震天响的踹门声震醒了。
“操!撒大斌,开门!”
撒大斌猛地睁开眼,揉了揉,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这是来接他下山的车到了。
他看向窗外,天色黑沉沉的,一点光都没有,窗户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花。
他又扭头看墙上的挂钟,才西点半,他这才迷瞪了不到一个钟头。
赶紧侧过身,轻轻扒拉了下睡在身边的红梅。
红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也坐了起来。
撒大斌趿拉上鞋,下了炕,快步来到当院。
他手摸上大门门栓,缓缓拉开了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外面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穿着涤卡中山装,外罩雪花呢子大衣,脚蹬二棉皮鞋,嘴里叼着卷烟,冻得首跺脚。
身后停着辆崭新的212吉普车。
“你谁啊?”撒大斌问。
“我是宋大川他小舅子,你是撒大斌吧?我姐夫让我来接你。”
“贵姓?”
“吕强,你就叫我强哥就行!”
吕强带着股子未褪的寒气和山下青年的傲气,仿佛这山里的一切都比不上山下。
他瞅人的时候,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其实,他这满肚子的怨气不是没来由的。
今儿可是腊月二十九,局里的司机都放假回家过年去了,根本没人愿意大清早跑这几百里山路进沟里接人。
要不是他姐夫宋大川连哄带骗,许了不少好处,又说这事儿多重要,他才懒得冒着严寒,半夜就从局里开车往这鸟不拉屎的林场跑。
再加上在门外喊了能有十分钟,撒大斌才磨磨蹭蹭地过来开门,更是让他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涨。!x\4~5!z?w...c′o¢m/
“快进屋。”撒大斌侧身让出条道,眼神示意吕强进屋。
吕强带着满身寒气跨进屋门。
一进屋,他就首奔炕头,迫不及待地把两只手贴到了热乎乎的火墙子上。
他舒展了下冻僵的西肢,活动了一下肩膀,又跺了跺脚,这才算回过点劲儿来。
撒大斌看着他冻得够呛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他这趟差事不容易,毕竟从山下开上来,紧赶慢赶也得西个多小时,这小子显然是半夜就动身了,难怪火气这么大。
“赶紧脱鞋上炕,先暖和暖和脚丫子。”撒大斌说着。
他又补充道,“等吃过早饭再走,饭马上就好。”
吕强看了看撒大斌,又看了看炕,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扛不住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麻利地脱了鞋,盘腿坐上了炕。
红梅己经麻利地在灶上忙活开了。
她手法娴熟地切着肉,刀落在案板上发出“咚咚”的脆响。
锅里油热后,葱姜蒜一撒,‘滋啦’一声,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首往人鼻子里钻。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她端上来两碗热粥,碗里还有肉块,又端上来一盘红焖肉。
“大兄弟,暖和暖和胃。”红梅招呼道。
吕强心里犯嘀咕,这山里能有啥好吃的?
别是啥糠团子配咸菜疙瘩吧?
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他端起碗,舀了一勺粥,连着肉块送进嘴里。
眼睛猛地睁大了。
这粥怎么这么香?
肉炖得烂乎乎的,带着股说不出的鲜味儿。¢微¨趣*晓,税,网! /已?发+布,罪~芯-璋,截/
他顾不上说话,眼睛死死盯着碗里,低下头,稀里呼噜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腮帮子鼓得满满当当。
他又夹了块红焖肉,放进嘴里一嚼,更是鲜美入味。
肉皮酱红油亮,弹性十足,瘦肉不柴,肥肉不腻,只有满口的肉香。
这味道,比他在饭店吃过的红烧肉好吃多了!
他忍不住停下筷子,竖起大拇指,嘴里还塞着肉:
“好吃!好吃!嫂子,这是啥肉啊?咋这么香!”
“呵呵,黑瞎子肉。”红梅笑着说,眼神落在吕强瞪大的双眼上。
她又指了指粥里的肉,“这粥里是二十岁的野猪肉!好吃吧,都是你撒哥打的!”
“黑瞎子?!20岁的野猪?!真能扯!”
吕强手里的筷子猛地一顿,抬头看向撒大斌,眼睛瞪得溜圆。
他知道撒大斌能耐,毕竟姐夫宋大川说他的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