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松油“滋滋”作响,火苗噼里啪啦跳动着。
一股子浓烈、呛鼻、极其霸道的松脂焦糊味,瞬间在冰冷的空气里炸开,把他身前几步照亮,也把逼人的黑暗暂时顶开了一圈。
火光跳跃,映出不远处的林木空隙后,几盏幽幽晃晃、绿得瘆人的小灯,死死地亮了起来!
那是几头毛色灰黄的老狼,被这突然腾起的火和刺鼻气味惊得炸了毛,低伏着身子,喉咙里滚动着威胁的“呜呜”声,在火光的边缘焦躁地来回逡巡。
撒大斌知道,这火和味儿镇不了多久,饿急眼了,狼群啥都敢扑。
他右手稳稳攥住噼啪燃烧的松明子火把,左手“嘎吱”一声,干脆利落地将新弩箭架上弦,搭好。
同时侧过身子,敞开怀,右手飞快地在贴身棉袄内兜里一掏,摸出一个“松香炸弹”。
一低头,将炸弹衔在嘴里,腮帮子鼓了起来,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个凶悍的豁口。
他心想,要是这帮畜生真敢扑上来,就先给它们一箭,再用这玩意儿炸它们个屁滚尿流!
他左手死死攥着噼啪作响、松油味呛鼻的松明子火把,右手紧握上膛的复合弩,肩上扛着那沉甸甸的梅花鹿。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陷在泥里,艰难地向着记忆里羊草山林场的方向挪动。
火把的光圈在浓密的黑松林里显得格外微弱,只能照亮身周几步。
西周树影幢幢,黑暗中,那几双幽绿的狼眼始终不远不近地缀着,像鬼火一样飘忽不定。
低沉的“呜噜”声此起彼伏,带着冰冷的威胁,却始终没有狼真正扑上来。
撒大斌心里绷着弦,脑子飞快地转。
他想起章队长说过的话:狼这玩意儿,跟人不一样。它们肚子不饿的时候,轻易不拼命,吃饱了就趴窝,没那囤粮攒钱的心思。
眼下这群狼,要么是被这火把和松油味儿唬住了,要么就是刚在哪儿填饱了肚子。
这会儿更多的是在警告他这个闯入领地的生人,而不是真饿红了眼要立刻撕了他。
他更倾向是吃饱了。
“要是真饿疯了,”他心里暗道,“章队长说过,这帮畜生连场区里的小孩都敢叼走,可不会光在外面围着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