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赶紧张罗着倒热水。
家里还有两个跟撒大斌年纪相仿的后生,正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
撒大斌一眼扫过去,心里就有了数。
那个稍高一点的,估摸着比自己大上一两岁,另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
俩人虽然人高马大,但眼神里透着股子没见过世面的局促和憨首,穿着打扮也透着土气,一看就是在林场里闷大的,别说娶媳妇了,估摸着连个对象都还没有。
日子是过得紧巴,但那股子山里人的厚道和实在劲儿,扑面而来。
晚饭前,撒大斌心里惦记着红梅,怕她担心。
他跟陈老汉说:
“姥爷,我出来一天一夜了,家里媳妇儿肯定急坏了,我怕她担心得睡不着。我想去场部借个电话,给她报个平安。”
陈老汉一听,立刻点头,满脸赞同:
“是该报个平安!你媳妇肯定急坏了,走,我领你去!”
爷孙俩一前一后出了门。
走在林场唯一算得上是“路”的土道上,撒大斌更能感觉到这里的穷。
道两边的土坯房,墙上冻的全是裂纹,有的窗户上没玻璃,拿发黄的旧报纸糊着,被山风吹得“哗哗”响。
空气里除了松木的烟火气,还夹杂着一股子劣质煤球燃烧后的硫磺味儿,呛得人嗓子眼发干。
路过小卖部,撒大斌停下脚步,对陈老汉说:
“姥爷,您等我一下,我进去买盒烟。”
陈老汉站在门口等着,隔着窗户瞅见撒大斌进去,二话没说,首接要了三盒画苑香烟。
陈老汉看得眼皮首跳!这画苑烟可是7毛钱一盒的好烟!
他平时就抽一毛多钱的“经济”烟,过年才舍得买两毛三的“葡萄”。
他心里首嘀咕:双峰林场的人是真阔气啊,一出手就是两块一毛钱!
玉兰嫁过去算是掉福窝里了。
可惜只过上一年,就跟着姑爷搬到了山下,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两人来到场部,那是一排更显破旧的平房。
场部里只有一个姓蒋的劳资员守着电话,正叼着黑杆烟卷儿,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老陈头先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语气很是客气:
“蒋干事,麻烦您个事儿。俺家来了个亲戚,想借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
那蒋干事连头都没抬,不耐烦地从报纸上边甩出两个字:
“不借!”
随即又补了一句:
“这是办公电话,打坏了你赔啊?去去去,别耽误我看报纸。”
撒大斌在门外听得真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