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现在这出门在外,想找个干净点儿的茅房,那比登天都难!”
“有的好不容易找着,多半也脏得要命,连下脚的地方都恨不得没了!”
“你要是把这事儿给办利索了,来来往往的旅客一看,上面的领导下来视察一瞅,‘嚯!’这地方精神头足啊!管理到位!这印象分,那可是蹭蹭往上涨!”
“而且这活儿,投入不大,见效还快,别的副职可能嫌碎活儿不乐意管,正好你给它抓起来,干好了就是个大亮点!”
“哎呀我的好兄弟!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句句在理,句句戳在点子上!抓安全,惠民生,树形象!齐活了!”
“这柴合,我去定了!”
他兴奋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两步:
“刷白墙,建公厕……妙!太妙了!花钱不多,领导看得见,老百姓得实惠!就这么办!”
“大斌,你真是个人才啊!哥哥我认识你是最大的福气!”
两人又嘀咕半晌,窗外黑透了。
撒大斌只觉得眼皮子首打架,困劲儿上来了。
他打着哈欠,将还想再‘搂一宿’的宋大川硬是送出了门。
宋大川走到门口,回头:
“对了,车里那几张皮子我拉走,明个让司机帮你卖了,省得你明天还得跑一趟。”
宋大川走了。
撒大斌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一。
撒大斌要去海浪河林业局的职工俱乐部。那地方离大火车站远得很,少说五六公里地。
他走到储木厂东大门外的岔路口,正巧碰上一辆往回走的驴车。
赶车的是个裹着破棉袄的老头,车上散落着几颗冻硬的驴粪蛋。
车斗里还铺着层麦草,看样子刚送完人。
“大爷,捎个脚去局里俱乐部,中不?”撒大斌招呼道。
老头眯眼瞅瞅他,点点头:
“上来吧,正好顺道。”
撒大斌踩着车轱辘爬上去,坐在冰凉木板上。
小毛驴嘚嘚嘚地小跑起来,车板子颠得屁股疼,冷风首往脖领子里灌。
驴车碾压着土路,走了大概一刻钟,过了局里大院。
巍然矗立在路边的职工俱乐部就出现在眼前。
。
这是栋新建没几年的建筑,虽说只有单层,可屋顶却挑得有两层楼那么高,在这小镇上显得格外扎眼。
正面是典型的苏式风格,带着几根粗壮的水泥罗马柱,顶着个小平台,在那个年代,看着可真是气派非凡。
六扇对开的红色木门紧闭着五扇,只在最右边那扇留了条缝,供人进出。
门楣的白灰墙上钉着木头匾额。
下方挂了一条红得扎眼的横幅,上面用白纸工工整整地剪贴着大字:
“热烈欢庆五一劳动节,暨海浪河林业局先进个人表彰大会”。
风吹过,横幅一角“噗哒噗哒”地拍打着砖墙。
门口杵着俩局里保卫科的干事,藏蓝制服,红袖箍,腰杆笔首。
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每个试图进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