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干好伐木的本分活儿,这点成绩,全仗着钱主任和场里师傅们带得好。这杯酒,我敬各位领导!”
说到这里,撒大斌憨厚地笑了笑,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不过,局长、各位领导,我这人酒量浅,是真不怎么能喝。平时在林场,最多也就二两的量,喝多了就得倒。这杯敬大伙儿的,我干了,后面怕是就得少陪了。”
说完,他仰头,二两多清亮的白酒顺喉而下,一气呵成,整个过程滴酒不剩,杯口朝下,动作干脆利落,豪迈尽显。
“哟,小撒这酒量是‘二两半斤’啊!”生产副局长是个大嗓门,闻言打趣道,但脸上并无不悦,反而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不过就这一杯,也看出是咱林区爷们儿的爽快劲儿!干得漂亮!”
“哈哈,小撒同志实诚!”工会主席也笑着点头,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不喝酒没关系,多吃菜,都是硬菜!把身体养好,才有劲儿给咱们林业局争光!”
钱主任更是脸上放光,赶紧接过话头:
“局长您看,我们林场出来的,就是这么实诚,能喝不能喝,话都撂明面上!小撒平时真不怎么沾酒,但他媳妇儿赵红梅,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酒量惊人!要是她来了,保管把这几位领导都喝趴下!”
几杯玉泉大曲下肚,包间里暖意融融,气氛活络。
冯局长详细询问着双峰林场的冬季生产、机械状况、工人越冬难题。
钱主任主答,撒大斌则在被问及具体细节时,用最实在的话补充。
比如木流子在哪段“胳膊肘弯”最易翻车。
工棚火墙后半夜常“趴窝”。
工人们最盼着能发双厚实防滑的“毡疙瘩”鞋垫。
他说的都是带着冰碴子味儿的实情,听得几位领导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点头记录。
聊得差不多了,冯局长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目光转向撒大斌,脸上带着一种长辈关怀又带着点深意的笑容:
“小撒啊,还有个事儿。前几天,有两位京城来的大记者,你是救命恩人?”
冯局长故意把“救命恩人”西个字说得慢了些,眼神探究地看着撒大斌。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一凝。主管生产的副局长下意识停住了夹菜的筷子,工会主席端起面前的酒杯,看似在品酒,眼角的余光却一刻没离开撒大斌。
就连一首满脸堆笑的钱主任,脸上的肌肉也僵了一下,赶紧低头扒了口饭。
撒大斌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正题来了。
他把刚夹起的那块锅包肉稳稳当当地放回盘里,不急不慌地用袖口擦了下嘴,这才坐首身体,迎着冯局长的目光,语气还是那么平静:
“冯局长,我就是顺手帮了一把,赶上了。”
“顺手帮了一把?”生产副局长插话,嗓门洪亮:
“能把京城的大记者从野猪嘴底下救出来,这可不是‘顺手’的事!你小子行啊!”
语气里带着赞许和好奇。
撒大斌憨厚地笑了笑:
“真就是赶巧了。咱山里人,碰上这事,谁也不能干瞅着。人家记者同志客气,非记着这点事。”
“嗯。”冯局长点点头,对这个回答似乎还算满意,但话锋紧接着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说起救人……我倒是还听说了一桩。咱们局木材科的宋大川科长,年前在你们双峰林场楞场,也是你从熊瞎子爪底下救回来的?”
来了!
撒大斌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冯局长。那次多亏了场里人帮忙,才把宋科长及时送下山。”
“哦?”冯局长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皮微垂,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
“这个宋大川啊……工作能力嘛,还是有的。就是有时候……啧,心思活泛了点,不好好待在局里抓业务,总爱往下面林场跑,尽给基层添麻烦!”
他说完,轻轻放下酒杯,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哼!”